有書寫區,閱讀區,更有橫縱豎列的書架,影沉沉的一片,仿佛望不到頭。
付胭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坐在沙發上,忽然聽見窗那邊傳來什麼動靜。
她走過去,推開窗戶看了一眼,一群鴿子撲騰著翅膀從她麵前飛過,遮住了大半的夕陽,鋪天蓋地的翅膀,將灑滿夕陽的天空割裂成了一片片,嚇得她後退一步。
“嚇到你了?”
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
付胭驚魂未定地轉頭看了一眼,是倚靠在牆根的亞瑟。
他的手裡正提著一個小的灰色的鐵桶,裡麵裝著玉米粒和小麥。
看樣子應該是在喂鴿子。
“對不起亞瑟先生,我沒看見您。”付胭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抱歉。
亞瑟嘴角微揚,“不礙事,是我嚇到你了。”
他從鐵桶裡抓出一把混雜在一起的小麥和玉米粒,拋灑向不遠處,那群鴿子撲棱著翅膀飛過去。
“是父親生前養在這裡的鴿子,不喜歡吃現成的鴿糧,喜歡吃新鮮的玉米粒,和小麥,很挑食。”
付胭看向那群灰白色的鴿子,“鴿子象征著和平和、信義,您的父親一定是這樣的人。”
亞瑟看向夕陽的方向,半眯著眼睛,嗬出一口氣,“我的父親……的確是那樣的人。”
“您節哀。”付胭再次說道。
不過她聽霍銘征說過,亞瑟常年不在家,和父親的關係談不上疏遠,但也說不上親密,比一般的父子關係更疏淡一些。
亞瑟忽然看向付胭。
隔著窗框,女人沐浴在夕陽餘暉下的臉唇紅齒白,被滋養出來的嬌美。
他收回視線,又拋灑出一捧玉米粒,“那次的意外我聽說了,銘征就是因為火災才導致雙目失明的,那你呢,受傷了嗎?”
付胭搖了搖頭。
“我沒受傷。”
她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隻有一條很小的劃傷,現在已經看不見了。”
亞瑟提著鐵桶,朝窗戶底下走了兩步。
他身高腿長,站在窗戶底下,也能夠得著窗框,他將鐵桶放在窗沿,抬頭凝了一眼付胭的額頭,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注意到。
剛才在會客廳,他快速掃了一眼,隻看到細細的一條肉粉色,這會兒仔細看,也沒看出其他的傷口。
“要喂鴿子嗎?”
他問道。
付胭看了看不遠處在地上吃著玉米粒,走來走去的灰白色鴿子,搖了搖頭,“我沒喂過鴿子。”
“很簡單,像我剛才那樣就好。”
付胭看了一眼亞瑟,朝窗沿上的鐵桶伸手,抓了一把玉米粒,使勁洪荒之力,將玉米粒拋出去。
但她的力氣不夠大,拋得不夠遠,玉米粒有一大半撒在亞瑟的腳下。
可那群鴿子眼裡隻有食物,根本沒看見人,瞬間撲棱著翅膀就朝這邊飛過來。
付胭下意識往後退一步,亞瑟轉過頭來,在一片撲棱著翅膀中,背光而立,望著付胭,嘴裡說著兩個字。
但是聲音被鴿子拍打翅膀的聲音掩蓋過去了,付胭隱約聽見好像在叫她胭胭?
等鴿子停在地上吃玉米粒,付胭疑惑地問道“亞瑟先生,您剛才叫我什麼?”
“付胭。”
亞瑟望著她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笑,“我叫你付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