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無限式神!
東京的雨紛紛揚揚地下了半天,到得傍晚時分才稍微小了點。
空氣中帶著濕潤的水氣,氣溫涼爽宜人,街道兩邊的店鋪都亮起了溫暖的燈光,黃色法拉利從大道駛下來,拐進一片綠蔭蔥蔥的私人停車場。
把車停好,藤原臨也撐開傘,往學姐家走去。
一個五十多米長的坡道,兩側載著銀杏樹,坡道頂端屹立著一道兩米高的石牆。石牆下邊挖了一條深溝,有點護城河的形式,石牆圍著的是一處貴族宅邸。
以前來學姐家的時候,藤原臨也很喜歡偷偷翻牆進去找她,有種古代的窮小子和大名的女兒偷偷約會的刺激感。但現在不行了,現在他是有身份的人,必須得走正門。
大宅的門口,不斷有衣著正式的客人進進出出。
“藤原法師好。”
“小理事長,今晚可得讓我們看看您的茶道表演。”
“藤原理事長,方便到我們豪德寺參觀參觀嗎?我們那兒有幾塊上好的墓地……”
一路上,都有人和藤原臨也打招呼。人們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像上一次例會那樣充滿猜忌和驚疑,由這個少年人所帶來的無與倫比的震撼,直接攪動了整個超凡世界的格局……
在門口登記了名字,女傭領著藤原臨也走上通往前院的回廊。
這個宅子分成前後兩個院落,前院是日式的宅子,用來待客的。後院是西式彆墅,學姐在東京的日常起居,都在後院。
夜雨下的庭院,小鳥啁啾鳴囀。
跟著女傭走了幾步,藤原臨也詢問道“請問,學姐到前院來了嗎?”
“還在後院換衣服。”女傭回頭望了眼後院。
“我要不要也換上和服?”藤原臨也看著身邊儘是些華麗和服的女客,“穿著便服在這麼莊重的場合,感覺有些格格不入了。”
“讓夫人決定好了。”女傭笑著回答,態度很是熱情。
正說著話,拐過一道回廊,儘頭閃現出一間茶室。穿著米色和服,姿容美麗的星見太太在一群人的擁簇下正好從走進門口,步履嫻靜卻散發著不可阻擋的強勢。
不愧是理事長大人。
要是放大和劇裡,說不定是那種心狠手辣的女反派!
踏出門口時,星見太太也看到了藤原臨也,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米色打底的和服,係一條白色繡花腰帶,雲鬢優雅地盤起,搭配著珍珠發飾。走近一看,和服胸前的圖案是小朵的菊花,色澤逐漸加深,到了裙裾下擺顏色變得鮮豔了些,整體感官實在是很優雅漂亮。
“怎麼那麼晚才來?”星見太太板著臉訓斥他一句。
“車堵得走不動。”藤原臨也擺出後輩的謙遜姿態,小聲說“要是知道星見姐姐穿和服這麼好看,我就不開車了,而是把車扛在肩上跑過來。”
“姬子不在你才敢這麼說的對吧?”星見太太多情婉轉的曲調從那好看的嘴唇裡飄出,衣領露出來的脖頸白皙透亮,如少女般充滿活力。
藤原臨也驚訝地左看右看“笠原阿姨沒來嗎?”
這一句阿姨,直接讓星見太太撲哧一下笑出聲。
她像認識了很久的長輩那樣,親切地抓住藤原臨也的手臂,樂不可支地問“你這孩子說話真逗。回頭我和凜子說一聲,說你想攻略我,好讓你被凜子討厭。”
“她對我已經足夠討厭了。”藤原臨也歎了口氣。
“還有得救……”星見太太笑著說,隨後推了推他肩膀,“去後院換一聲莊重點的衣服再來,凜子在等你呢,好好哄哄她。”
說完這句,星見太太轉過身朝室內走去,背後的腰帶是兩個扇麵的鼓形結。
藤原臨也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依照著記憶中的路線,穿過前院與後院的小拱門,走上平緩的風雨廊。兩邊種植著小鬆樹,鬆葉上殘留著精心修剪過的痕跡,鬆林後邊看見一堵白色的圍牆。銀杏樹高聳,芽葉稀疏,不足以把枝頭掩蓋,在夜晚雨水與燈光的共同輝映下,濃淡有致,嬌嫩得如少女肌膚。
到了學姐住的小樓,是一棟帶有明治特色的西式建築,天花板高高吊起,外牆塗成奶油色。窗口開得很高,舊時那種上下扇式,油漆已重塗過幾遍,但仍然可以使人感覺出美好往昔的流風遺韻。
庭院裡有樹籬,有精心修整過的鬆樹,得體的簷廊猶如保齡球道一直持續下去。夜色中,朦朧的雨水中,簷廊下方站著一位少女,頭發上粘著風吹進來水滴,臉頰兩側的碎發,更是粘在了她精致的臉蛋上。
晚風習習傳來,漆黑夜雨下,藤原臨也彎腰,從路邊折了一株紫色的桔梗花。
“送給美麗的凜子學姐。”他彎腰把花獻上。
“不要!”星見凜子還在為昨天的事,有點賭氣似的扭過頭去,黑發飄拂,那脖頸的優雅之美,堪比仙女墮入凡塵。
“拿著吧。”藤原臨也臉色哀傷。
“就是不要!”星見凜子臉朝庭院平靜地說著,那樣子就像是跟外麵某個虛擬的人說話。隨後,她突然想起似的,轉頭看一眼藤原臨也“今晚這裡不歡迎你,給我出去!”
那美麗的容貌,在夜色與燈光中浮現出來,藤原臨也“啊”地叫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
“嗯?”星見凜子微微皺眉。
藤原臨也閉著眼說“我太不幸了!”
“學弟,”星見凜子嘲諷似的冷笑著說,“你很幸福啊。”
藤原臨也搖了搖頭。
那滿臉愁容的樣子,不像是作假,星見凜子不由地凝神看他,問道“你有什麼不幸的事?”
“先把花拿著。”藤原臨也把花遞給她。
星見凜子遲疑了下,“嗯”了一聲把花接過。
“好了,心事已了。”藤原臨也釋然地笑了出來,慢慢後退一步“再見了學姐,今晚我將要去遠航,請彆告訴任何人。”
“什麼?”星見凜子驚訝地盯視著他的臉,眼睛在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光。
“我要去西班牙了!”藤原臨也說道。
星見凜子咬著下唇,等待他的下文。
但並沒有下文,她的表情從驚愕,逐漸變成了難以理解。
雨沫被風吹著進來,閃閃發光地落在她身上,濃密波滑的黑發披垂在雙肩上,從耳朵到脖頸白淨得出奇,實在是美極了。
“為什麼去西班牙?”星見凜子難以置信地發問。
“參加西班牙戰爭。”藤原臨也說道,“沒辦法,誰都不願意和我討論西班牙戰爭,我隻能親自去西班牙扛炸藥包炸橋……”
話沒說完,星見凜子直接打斷他。
“西班牙戰爭早完了!”
“知道,洛爾卡死了,海明威活了下來。”藤原臨也說道,“不過去西班牙參加西班牙戰爭的權利在我也是有的,至少我要去看看那座被炸塌掉的宮殿!”
“西班牙戰爭結束了90多年,什麼都完了!”星見凜子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有些無奈,又有點好笑,是隻有和他在一起時才會露出來的眼神。
晚風搖晃著濕漉漉的葉子,嘩啦啦的愜意地想著,藤原臨也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水抹,輕輕仰著臉“但我還是想去西班牙。”
“去西班牙乾什麼?”星見凜子又問。
“大口大口吃伊比利亞火腿。”
“東京有得賣!”
“去伯納烏看皇馬的比賽!”
“你喜歡的c羅在亞平寧半島!”
“……”
“還有理由嗎?”
“有!”藤原臨也點點頭,“去和佩內洛普·克魯茲墜入情網。”
星見凜子一時間有些疑惑。
學弟什麼時候喜歡佩內洛普·克魯茲了,怎麼沒和自己說過啊。剛想問問學弟是不是認真的,下一秒,學弟又笑眯眯地開口“但實際上我在東京,正和學姐墜入情網。”
“你還是去西班牙吧。”星見凜子無奈道。
低聲說完後,她感覺臉有些燙,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臉紅,也不想去確認。
藤原臨也反問“去西班牙乾嘛?”
“參加西班牙戰爭!”
“西班牙戰爭結束九十多年了,而且海明威都死了。”
“為什麼海明威可以寫出《老人與海》,而你隻會和我耍嘴皮子?”
“因為我隻想當站在學姐身後默默付出的學弟!”藤原臨也理直氣壯道。
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星見凜子白了他一眼“進來換衣服!”
內衣店被抓到的事,就被藤原臨也這一通插科打諢下來,輕飄飄地揭過了。
學姐住的房子,格調很優雅,沙發和茶幾是格調沉穩的陳年舊物,地板是橡木嵌花地板,光澤恰到好處,牆上掛著一副巨大的風景畫綠岬青空,白色燈塔,海浪像波紋一樣細膩。作畫題材固然普通,但因為畫工夠巧妙,能夠讓看的人產生“去那樣的地方看看或許也不壞”的心情。
“令人懷念的房間。”藤原臨也看牆上掛的畫,“令人懷念的畫。”
“你很久沒和我出去寫生了。”星見凜子情緒不明地說了句,膠底鞋緩緩踩上樓梯。細條紋棉布襯衫,質地薄的藍牛仔褲,白色膠鞋。學姐穿什麼樣的衣服都好看,藤原臨也認為她沒必要換什麼和服。
隻不過,事實證明他錯的很離譜。
穿上給自己定製的黑色付紋羽織和服後,藤原臨也在客廳了等了十多分鐘,星見凜子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她眼前。
雨點敲打著樹葉。
在這音響中,傳來的腳步聲音越來越近,藤原臨也眨眨眼。
一套純潔的白色和服,袖口和領口都繡著小紙鶴,隨著她步伐的擺動,紙鶴翩翩擺動著,像活過來了那樣在燈光下飛舞。秀發披散在肩頭,裙裾下擺,可以窺見少女白皙的小腳。少女的肌理天生細嫩,肌膚光潔緊繃,此刻露出來的腳背望上去更如絲緞白綢,尤勝天仙。
臉上沒有化過妝的跡象。
不過少女已經美麗到不需要化妝的程度,不僅是容貌,她舉止神態中透露出來的仙氣,暫時無人可比。
“看傻了?”星見凜子問。
她稍稍彎起的嘴角,暗藏著幾分得意。
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又把她的仙氣打散了幾分,多了幾分俏皮。
“我真傻!”藤原臨也拍了拍腦門。
“把我把頭發係好。”星見凜子給他遞了一條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