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無限式神!
廣闊的藍天,白雲絲絲縷縷。
在萬妖的注目下,藤原臨也帶著川島美記和笠原深繪裡進入到飛驒山脈心臟區域,落到禦山的山門前。
“山神的寢宮,本身是一座大神宮來的,建在飛驒山脈的禦山上。山上長滿了繁茂的杉樹、扁柏、紅鬆、還有柯樹等。身為禦山,這裡的任何活樹都不許砍伐,一切不淨的東西都不許進山。另外呢,這裡的傳授的信仰形式也是最古老的。”
走進大門後,藤原臨也一邊和兩位女子介紹自己的家。
這裡說的禦山,指的就是山神所居住的那座山。
穿過一條鄉間小道,小路變成了石階,類似牌坊的神宮大門映入眼簾。
“山神大人——”
兩位守著門口的侍衛後退幾步,畢恭畢敬地擊掌合十行起大禮。
“這兩位都是夫人,記住了。”藤原臨也吩咐了一句,然後立馬笑著逃開。身後笠原深繪裡一腳踢到了空氣,滿臉不情願瞪著他的背影。
身後的侍衛,目送她們離去。
年輕的山神大人自信凜然,但性格卻溫柔隨和,是大家都認可的主人;而兩位夫人雪膚明眸,清麗絕倫,在陽光下行走宛如玉石雕刻般迷人,有沒有誰會覺得不妥。
唯一的問題在於……
“唉,看來山神大人也要和老山神一樣,成為妻管嚴看……”
※※※※※
穿過大門後,是鋪滿卵石的參拜道。
山路蜿蜒陡峭,左右兩側的樹枝葉上牽著細繩,細繩上每隔一段就係著一片白紙條和一盞燈籠。每當有風吹來時,紙條和燈籠都會微微地搖曳。鬆柏下露出地麵的樹根上,長滿了鮮綠的苔蘚,宛若被雨淋過的海藻般青綠。
川島美記腳步輕盈,邊走邊看這個陌生的世界。
幾乎每棵樹下,都有半透明的水母似的精靈在空中飄舞。
這些都是原生妖怪的初始形態,以精靈的模樣吸收天地間的陽光與水氣,花上二三十年它們就可以擁有靈智,成為真正的妖怪了。
“這些都是太太未來的子民呢。”藤原臨也笑著說道。
我的子民……川島美記有些意動,忍不住朝前伸出手指。
片刻間,隨著山林吹過來的涼風,數不清的精靈漂浮過來,圍繞著她起伏飄舞。有隻幾乎呈現出實體的蝴蝶精靈,更是大膽地落在她的指尖上,扇動著透明的翅膀。
晶瑩剔透的翅膀,與白皙無暇的美人指尖。
藤原臨也手有些癢了。
不是想牽她的手,而是想把這一刻畫下來。
“深繪裡,”藤原臨也笑著回頭,“這些也是你的子民呀,不放下架子和它們交流一下?”
本來是隨意觀望的笠原深繪裡轉頭,看見他燦爛的笑容。
她覺得這人真奇怪。
看起來格外真誠、清爽,身上同時擁有太陽般的溫暖和大地般的堅韌,但就是怎麼老喜歡自作主張往她身上貼標簽呢……像剛才問都不問她的意見,就讓手下叫她夫人了,真討厭……
笠原深繪裡也伸出手,讓精靈停留在指尖。
夏風、陽光、起舞的精靈、桑翠的綠葉……讓這裡恍若成了仙境。
她垂在臉頰一側的橘色長發,色澤紅寶石,好像就要燃燒起來了。
“我可以親你嗎,深繪裡姐姐?”藤原臨也有些被迷住了。
笠原深繪裡收回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川島美記的指甲,毫不猶豫地戳在狗東西的腰上。
“啊——”藤原臨也雙手捂腰求饒。
繼續往參道走上去,綠蔭遮掩,隨處散在小石佛、小天狗像。因為夏祭多餘,石像上麵都長滿了青苔,看著很有歲月的厚重感。
“沒人維護嗎?”川島美記問。
“每隔幾年會讓人進來修整一下。”藤原臨也答道。
“普通人?”
“對呀,這裡每年都會讓一部分普通人進來的。”望著照耀草坪的夏日陽光,藤原臨也眉眼帶著笑,用清朗的語氣和她們解釋,“當然嘍,一般人是不準進山的,平素隻允許那些非常虔誠的敬神者進山。那挑選可是很森嚴的喲。如若心懷不軌的人進山,會感受到一種神秘,恍若被電打雷擊了似的感覺。”
“為什麼要讓普通人進來?”笠原深繪裡問。
“在飛驒山脈,有這樣一個傳說。茫茫大山的深處,住著一隻圓滾滾的龍貓先生。晴朗的夜晚,它會帶著小龍貓在樹上吹笛子;下雨的時候它會頂著一片荷葉帽,在鄉下的公交站邊等大貓公交車。”
聽他這麼說,笠原深繪裡在腦海裡描繪出了龍貓先生的模樣。
它一定有著胖胖的大餅臉和小小的眼睛,寬大的肚皮就像棉花般柔軟。貪玩的小朋友可以在那上麵蹦來蹦去,玩累了可以躺在它身上睡覺。”
“龍貓先生脾氣溫和,穩重踏實。在普通人困難的時候,它會伸出援手相助。此外森林裡還有可愛的精靈,隻有善良的人遇見到它們。能看見精靈的人,都會得到山神的庇護,不會在大山裡迷路。”
“真有這種事嗎?”川島美記嗓音輕柔地問。
笠原深繪裡的表情,顯然也充滿了探求欲。
“當然是真事啊!”
為了印證自己的話,藤原臨也搬出了一個例子。
“我父親當年還是人類的時候,被妖怪追殺到了飛驒山脈,就是因為山神伸出援手才能順利脫險。並因還得到了山神的傳承,在後來就成了新任山神。”
聽完,笠原深繪裡微微笑起來,用一種憧憬的語氣說道“你父親是個溫柔到極致的人,想來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接過山神的傳承吧。”
“不,你錯了。”藤原臨也直接打破她給未來嶽父加上的濾鏡,“他是因為泡了山神的女兒才得到山神傳承的。”
“……”笠原深繪裡眼角抽搐了起來。
“哈哈哈……”川島美記笑得直不起腰了。
呆滯了半晌,笠原深繪裡才深深歎了口氣,喃喃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好啦,我們上山去。”藤原臨也帶著她們,繼續往山上走去。
笠原深繪裡抬頭,往上邊最上邊的寢宮看了眼。
巍峨的山體頂端,矗立著雄偉的大殿,朱紅色的漆麵在陽光下閃耀。
茂密的樹葉隨風搖曳,遼闊的原野遠處泛著微光,近處是倒伏的野草野花。
這是一個明亮到沒有一絲陰影的神秘世界,不禁讓她覺得怦然心動。
走在前頭的藤原臨也,從頭到腳都勃勃有生氣,脖頸和肩膀的線條也閃閃發亮,猶如灑滿陽光的葉叢那樣璀璨奪目。笠原深繪裡忽然想到有個晚上,母親和自己說話時談起了對他的評價自豪必須是輕鬆的、明朗的、肉眼清晰可見的光燦燦的氣質,茫茫人世間,隻有他身上見過。
沿著山路往上走,沿路碰到不少侍女。
都是些年輕漂亮的妖怪,有些穿著傳統的和服,有些是西裝套裙,甚至有些穿的是西式的女仆裝。山上似乎都是女的,沒看到一個男性。
狗東西,你家怎麼那麼多女人啊!川島美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罵。
往上走了五六分鐘,來到一座小型的神社。
很小的神社,樸素的柏樹皮葺建成屋頂的拜殿掩映在杉樹叢中,讓人覺得這是一處慰藉荒魂的地方。拜殿後方有幾株細高挺拔的紅鬆,讓人聯想起古代掛著紅鞘刀的年輕武士。
“登山者要在這裡參拜,接受祓楔後才能上山。”
藤原臨也充當了向導的工作,和她們解釋,順帶進行祓楔儀式。祓楔是一種去除汙穢之物的儀式,需要清洗手和臉,再加上神官的祝福才行。
神官的祝福,指的是念誦一段禱告詞。
身為主人的藤原臨也,擅自把這改成了擁抱。
畢竟他就是山神本神,祓楔儀式要怎麼來,都是他說了算。
“來,太太抱一下。”
沒等川島美記提出抗議,她就被牢牢抱住了。
她正處於一個女性最美的年紀,看似成熟的風情,又隱含著隻有心上人才能窺探得見的青澀。
“歡迎回家。”藤原臨也說著,貪玩似的伸手抽掉她腦後的紮馬尾的發帶。
那頭華麗的黑發,瞬間猶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也猶如黑玫瑰綻放般飄來高貴濃鬱的香味。
“呀,彆胡鬨。”川島美記伸手奪回發帶,順手在他伸手敲打了下,然後一邊重新紮馬尾一邊抱怨“討厭!你是山神啊,而且快要成家了,怎麼還那麼輕浮!”
“和誰成家?”藤原臨也好笑地問。
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川島美記懶得理他。
藤原臨也隻好看向笠原深繪裡“和深繪裡好嗎?”
“滾!”笠原深繪裡回答得清晰明了,毫無情麵可講。
“不同意就算了嘛,乾嘛罵人。”藤原臨也委屈地看會川島美記。
川島美記抬著雙手,邊挽頭發,邊用“吃癟了吧”的得意眼神瞅著他。
藤原臨也伸手。
她笑著往後退了步,開心道“少碰我,誰認識你啊。”
匆忙把頭發紮起來,但紮得十分鬆散,又因為這稍顯淩亂的風情和她端莊柔美的臉蛋有些衝突,看著就像是剛得到了滿足後的倦怠慵懶的美人。
尤其是她那雙明眸,像是有傾述不儘的情誼般吸引人。
總之就是高級美!
幫美記小姐祓楔完成,就要到深繪裡姐姐了。
笠原深繪裡也不知道有沒有看穿他的小把戲,低垂著眉眼,仍由他把雙手環抱過來。
這位女警官的身體,白皙富有彈力,散發出楓葉般的芳香。藤原臨也抱著的時候,感覺到手指的溫馨很不可思議,就像摸著不燙手的火焰熔岩般。
“好了沒有……”笠原深繪裡在他耳邊問。
“再等等。”藤原臨也不想那麼快撒手,還是抱著不放。
她真的很高,穿上高跟鞋後,甚至比藤原臨也還要高一點點。被抱著的時候,明顯是有些緊張和不適,但的表情依然鎮靜自如。那因為害羞而緊握起來拳頭,更是給她增添一份女人獨有的欲拒還迎的可愛意誌。
“三分鐘了!”笠原深繪裡推了推他。
……她還是第一次體驗被一個異性緊緊抱著的滋味,在夏天的陽光下感受他厚實的胸膛還要輕微的汗味,同時交換著她自身迷人的香味。這感覺具有很大的誘惑性,她甚至快要眩暈在裡頭了。
夏風掀起頭發,露出她通紅的小耳朵。
儘管害羞,可她依然維持著高貴矜持的形象,展露出了前有未有的鮮明的風情。
對於這樣子的深繪裡姐姐,藤原臨也不得不感歎一句——美是受到某種神秘的法則所支配的,隻有女人們,才可以有各種辦法來體現她們自身的美,
“哎喲,罕見呐……”川島美記湊過來,語氣意味深長地調侃她,“深繪裡警官,原來是一個外表英姿颯爽內心卻膽小如鼠的女人呐。”
笠原深繪裡馬上重重踩了藤原臨也一腳。
“唉喲——”
“她嘲笑你,你拿我出什麼氣啊……”
藤原臨也不舍地鬆開。
要不是今晚有正事,他肯定就抱著不撒手了。
祓楔儀式完成,從神社後門出去,就看到山口了。
小路兩邊的,一簇簇隨風搖曳的山百合,漫山遍野地盛開。
山南的斜坡麵上,聳立不少宛如小巧玲瓏的住宅。比人還高的茅草把山林的道路嚴嚴實實地覆蓋住了,茅草與茅草枝相互摩擦的聲響,聽起來就像是山體本身在輕輕地轟鳴。
“前些天下雨,山道上很滑溜,要注意自己的腳下。”藤原臨也一邊提醒她們,一邊拿著撿來的樹枝在兩邊的草地上揮動。
“你這是在乾什麼?”川島美記不解地問。
“把蛇趕跑。”
“……你是山神啊!”川島美記好像被他幼稚的樣子噎住了。
“開玩笑啦。”藤原臨也笑了出來,轉頭和兩人說,“作為一個男人,總是對棍子一類的東西感興趣的。看到了就手癢,想拿起來耍啊,這多正常。”
“……無聊!”川島美記受不了似的白他一眼。
笠原深繪裡忽然想起,在修繕古寺的後山,他也是這樣往的。那時他還給她選了一根樹枝,說要和她比一比劍術呢,感覺好好好笑呀……不行,要忍住!
貼著峽穀邊緣前進,不多久後,正式進入山神殿的範圍。
前頭是一大片紅鬆樹在晌午陽光的照耀下,樹乾閃現出瑪瑙般的色澤。
或許是心理作用,川島美記的眼裡,樹木雜草低矮竹叢,以及密密麻麻編織狀的陽光,都顯得尊貴,潔淨。她甚至能看到一株杉樹的根部翻出了一堆新鮮的泥土,泥土上有隻透明的鳥兒在啄蚯蚓吃。
走著走著,川島美記忽然跑上前攔住藤原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