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真不想成為太醫啊!
一見孔老大夫開門,陸遠二話不說便對著他的耳朵叮囑一番晚上用藥的細節,接著又把藥包往孔老大夫懷裡一塞,一個轉身就揚長而去了。
說實在的,經過這一整輪費儘心思地折騰,陸遠也實在頂不住了,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大睡一通。
天上的太陽慢慢從穹頂落向了西側,夕陽中的荊山透露著無限的美好,火紅的柏樹林似乎正映襯著傍晚的羞澀。
隨著夕陽地漸漸落下,寥落地星辰也慢慢布散到了夜空,天邊的一絲弦月正在向世間展示著自己的魅力,隻可惜它那微弱的光芒,卻根本無法照亮這一片莽莽蒼蒼的大山。
春夜的山寨是清冷的,也是漫長的。
陸遠從下午一直睡到了子時初刻(晚上十一點)才起來。
起床之後,陸遠先是飛快地洗了一把臉,接著便一路小跑著奔進了韓寨主的房間,隨著又一輪脈診的完成,陸遠的心也徹底放了下來。
聽著那咕嚕咕嚕作響的肚子,陸遠口水一咽,鑽進廚房便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半隻雞和兩大碗湯餅,再之後,他又看著目瞪口呆的孔老大夫,囑咐了他一番看護的事宜,這些事情都辦完以後,陸遠便邁著輕快地步子走出了房門。
或許是因為飯吃得有點急了,抑或是因為來到這山寨之後,一直都處於壓抑的狀態之中,總而言之,陸遠現在非常想到外麵去散散步。
於是乎,伴著天際上那一勾若隱若現地弦月,陸遠推開寨門,便沿著一條山路漫無目的地走了下去。
陸遠本以為春夜走在悠長的小路上,會是一種極其浪漫的事情,然而殘酷的現實卻把他的幻想擊得粉粉碎。
那鬆林間偶爾傳出來的風聲,就仿佛是女鬼正在夜裡呼號,那夜梟時不時地一聲鳴叫,更是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所謂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的景象完全沒有出現在陸遠的眼前,此時此刻,陸遠隻看到了一片朦朦朧朧的月光,以及那彎彎曲曲沒有儘頭的山路。
聽著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響,陸遠甚至有點後悔沒拉著韓少恒出來了,他倒不是害怕四周這令人心慌的環境,他是擔心自己萬一走遠了,再迷路了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陸遠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看不到山寨裡麵的燈火了。
幸好,他之前並沒有往岔路上走,故而,陸遠在心裡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正當他站在那裡猶豫著還要不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他身邊的一片柏樹林裡,突然傳出來了一陣粗蠻的笑聲。
話說劉鐵頭自從得到了韋一嘯的命令以後,便借著夜色埋伏在了總寨旁邊,他準備等到三更鼓響之時,再潛進總寨,趁著陸遠睡著的當口,直接把他給錘殺了!
可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劉鐵頭潛伏得百無聊賴的時候,忽然間,一個麵貌極其陌生的莊稼漢從山寨裡麵走了出來。
看到這個憨厚壯實的漢子,劉鐵頭就知道,此人必定是那韋寨主口中的陰險小人陸遠了。
“光看這個人的樣子,也看不出來他有多尖酸,刻薄,陰損啊,為什麼韋寨主會那麼評價他呢?難道是我的審美和彆人不一樣?哎,看來呀,到底還是人家韋寨主火眼金睛啊,要是我看的話,我還以為這是個老實人呢,吼吼。”
心裡暗暗叨咕了一陣兒之後,劉鐵頭便把目光完全鎖定在了陸遠身上。
他本以為陸遠就是在總寨門口隨便轉轉的,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傻子居然在這種昏暗夜色裡,還往山林裡麵走。
看著陸遠走在陰森小路上那輕鬆愜意的步伐,劉鐵頭真懷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於是,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待他確認了這個傻子確實是出來散步的以後,劉鐵頭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竊喜,接著,他便站起身來,悄悄地跟在了陸遠的身後。
隨著陸遠距離山寨越來越遠,劉鐵頭的心裡也是越來越激動,他覺得,這就是老天爺在刻意安排讓他來乾掉那個莊稼漢啊!
劉鐵頭心想“若是能在山寨外麵解決掉的他話,那又何必去山寨裡麵冒險呢?畢竟山寨裡還有韓少恒那小子呢,那家夥自己可打不過啊!”
故而,當陸遠剛剛站在那裡猶豫不決的時候,劉鐵頭已經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伴著一陣粗蠻的大笑,劉鐵頭攥著鐵錘便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見到突然間從樹林裡鑽出來了一個近兩米高的壯漢,陸遠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是打死也想不到,這三更半夜的,竟然會有人在這裡劫道。
於是乎,陸遠抬起頭看了看那剛剛隱藏在雲層裡麵的弦月,苦笑著說了一聲“月黑風高殺人夜,古人誠不欺我啊!”
說完這句話以後,陸遠抬起頭,衝著麵前那個雄壯大漢就冷聲說道“我說,這位兄弟,這大半夜的,你還出來打劫,你怕不是個餓死鬼投胎吧?我勸你,沒事兒彆擋小爺的道,小爺正在這裡遛彎呢。”
“哈哈哈哈……”伴著有一陣狂放的笑聲湧出,劉鐵頭低著頭便猖狂地回應道“小子,今兒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一會兒老子送你走以後,你可彆心懷怨恨,隻要你小子老老實實地在那裡受死,老子倒可以保證你的死相不會那麼難看,哈哈哈哈!”
見到這個大個子果然是來殺自己的,陸遠登時就有些惱怒了,於是他舉著拳頭就衝劉鐵頭吼道“嘿,我說你個大傻個子,這大半夜的,你彆杵在那裡找不自在好不好?沙包大的拳頭你見過沒?”
可是當他看到對麵壯漢的拳頭竟然比自己的還要大上許多的時候,陸遠頓時覺得一陣牙疼,於是他趕緊又把拳頭藏在了背後。
看著陸遠那朝自己比劃過來的小拳頭,劉鐵頭的笑聲更加猖狂了,在他看來,這個莊稼漢還真是不知好歹啊,難怪他敢跟韋寨主作對呢,這他娘的就是一個虎了吧唧的二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