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真不想成為太醫啊!
第二天一早,天邊還沒吐出魚肚白呢,韓少恒和陸遠便被客棧周圍那無儘的喧鬨聲給吵醒了。
話說,沙窩附近的這家悅來客棧之所以這麼便宜,就是因為京城裡麵最大的養濟院和乞丐窩都坐落於此。
說到這養濟院,其乃是一種官辦的社會撫恤機構,從兩宋時期便已有之,隻不過那個時期的養濟院還是由私人來籌資興辦的。
等到明朝建立以後,朝廷便把養濟院從私人手裡接管了過來,永樂年間,全國更是在很多省份都建起了養濟院。
北京城裡的養濟院一共有四座,分彆位於東西南北四個城邊,而這四座養濟院之中最大的一座,便是設立於城東沙窩的這一座了。
一般來說,養濟院所收留的人士主要包括鰥寡孤獨者,殘疾無靠者,年過六十而生活無依者,以及不能食力的軍流、犯人等等。
凡是住進養濟院之人,政府都會按日撥給口糧,按照條例,大人日給口糧八合,小孩則減半。
故而隻要是窮苦之人住進了養濟院,便意味著他們至少不會被餓死凍死了。
除了在養濟院裡麵安置窮苦之人以外,每逢災年,朝廷還會在養濟院的周邊設立粥廠,以救急各地來此逃荒的難民。
當然了,即便不是在災年,也會有一些士紳、富商、貴戚在此施粥舍藥,以便向菩薩表達他們的善心。
其實,在明朝早期的時候,這些社會撫恤機構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後來,隨著戰爭地頻仍,土地地兼並,災害地連綿。
這些天災人禍使得各地逃亡至京的百姓越來越多,因此,這類社會撫恤機構也就漸漸力有不逮了。
現如今,京城裡麵養濟院,隻能接收一些當地的破落百姓以及一部分傷殘的軍戶了,至於外地逃荒過來的難民,他們就完全兼顧不了了。
如此一來,那些失去了生活來源,又無處可以投奔的外地難民,便漸漸淪落成了流浪乞丐。
他們日複一日地聚集在這裡。
使得沙窩附近,竟然變成了全京城最大的乞丐窩。
更巧的是,陸遠他們所住的這家悅來客棧,恰好就位於養濟院的北麵,與偌大的乞丐窩隻有一街之隔。
當然,也正是由於這裡的環境相當糟糕,才導致了客棧的價錢極其便宜。
如今時令已經到了初冬時節,故而天才蒙蒙亮,外麵就有很多乞丐被凍醒餓醒了。
伴著一陣陣老人的咳嗽聲,小孩的哭喊聲,婦人的哀怨聲,小販們的吵鬨聲,陸遠和韓少恒終於被徹底吵醒了。
此時,坐在床上的陸遠,費力地揉了揉還有點微醺的眼睛,衝著韓少恒就問道“少恒,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這天還沒亮呢,外麵就吵了起來?”
聽到陸大哥呼喚自己,韓少恒趕緊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又揉了揉眼眶,這才張口抱怨道“我哪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呀?昨天晚上我們跟著馬車夫,隨便找了個便宜的客棧就住下了。
誰讓你昨天喝得那麼醉了,害的我還得自己去找客棧,你也是知道我的,我這個連大山都很少出過的人,哪裡知道怎麼找客棧啊?所以咱們倆就稀裡糊塗地來到這裡了。”
一見韓少恒睜開眼睛就開始抱怨,陸遠就知道這家夥昨天晚上肯定是受了彆人的氣了,於是陸遠咧開嘴,連忙對韓少恒道了聲歉“怪我怪我,都怪我,我的恒少爺,昨天晚上都怪我喝得太多了,
我保證,下次出門一定由我來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半夜三更出去找客棧了,要不然,我現在就去給您老沏壺茶,讓您消消氣?”
“哎呀呀,陸大哥,彆彆彆。”韓少恒見到陸遠真的要起身給自己沏茶,頓時變得慌張了起來。
於是他蹭地一下跳下了床,然後攔在陸遠的身前就著急忙慌地說道“陸大哥,出來之前咱倆可都說好了的,將來要由我來照顧你保護你,所以,這斟茶倒水的活,自然應該是讓我來乾才最為妥當。
我剛才不過是發了兩句牢騷而已,您彆往心裡去,現在我已經完全好了,那麼,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我吧!”
說罷,韓少恒拎起腳邊的一個水壺,就直接衝出了客房。
不一會兒的工夫,韓少恒便拎著一壺熱水,開開心心地從外麵跑了回來。
看著韓少恒那滿臉含笑的樣子,陸遠也跟著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接著他邊打哈欠邊對韓少恒說道“少恒,咱們一會兒去哪兒吃點早飯呀?”
聽到陸遠地這句詢問,韓少恒的表情頓時變得得意了起來,隻見他嘿嘿一笑,兩步就跑到自己的床邊,隨後便從床底下掏出了一大堆的各色點心小吃。
“陸大哥,你看我多有先見之明,這麼多好吃的,可夠咱倆吃一天的了。
我跟你講啊,這些東西簡直太好吃了,要不是它們存不了太長時間,我都想把它們帶回湖廣去呢,嘿嘿!”
“你呀你呀,還說自己不知道帶什麼回去,喏,你瞅瞅那個。”陸遠一邊說著,一邊朝那兩大包,好幾百塊兒香茶努了努嘴。
而看到陸遠的這個動作,韓少恒也隻能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又傻不愣登地笑了兩聲。
接著,這倆人也就不再磨嘰了,他們陸續拆開各色點心袋,就著剛打回來的熱水,便開始大吃特吃了。
話說,陸遠和韓少恒這兩個年輕人的消化也真是夠好的,昨天晚上他們才在醉仙樓裡吃了那麼多東西,這才過了一個晚上的工夫,他們倆就又開始大快朵頤了。
唏哩呼嚕地吃完早飯以後,二人又在屋裡轉了轉,見到天色已經徹底亮了,便決定出去走走。
可是他們兩人才剛剛走出客棧的大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隻見客棧對麵的那條長街上,到處都是衣衫襤褸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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