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真不想成為太醫啊!
現如今,一聽說他們這群乞丐又一次受到了官府的愚弄,李四哥的火就不打一處來,於是乎,他連忙跑到隔壁的一間通鋪裡,用爐子上的水壺倒了一碗熱水,又一路小心翼翼地跑了回來。
等到陸遠從李四哥的手裡接過這碗熱水以後。
他順手就將這把茯苓扔進了水中。
接著,陸遠又從旁邊拿起了一根樹枝,在碗裡麵慢慢地攪動了起來。
隨著攪動地不斷深入,沒過多一會兒,眾人就發現,整個碗裡此時已然呈現出一派糊糊狀了。
看著這整整一碗的糊糊,陸遠無奈地搖了搖頭,又苦笑著對眾人說道“諸位可能有所不知,那真正的茯苓,無論經過怎樣的煎煮,都不可能出現這種糊糊狀的。
隻有那些用劣質米粉做成的假茯苓,泡在熱水裡之後才會變成這樣!
大夥兒都瞅瞅我碗裡的這些茯苓,看看它們都糊成什麼樣了,這種鬼東西哪能入藥啊,這簡直就是在耍弄大家呢啊!”
聽到陸遠這一番有理有據地講解,周圍乞丐的眼睛已經變得越來越大了,同時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相信陸遠了,甚至還有幾個曾經當過兵的殘疾乞丐,此刻已然握緊了拳頭。
見此情況,陸遠難受得直歎氣,說實在的,自從進到這個生藥庫裡以後,他就聞到了假藥的氣息,可是他萬沒想到這裡的藥物居然能假得這麼離譜!
一般來說,很多藥房即便是弄虛作假,也多半是用劣品充當優品,抑或在藥物裡麵摻沙,摻土,摻雜質之類的。
而像這種完全用其他東西代替藥物的做法真的是極為罕見,當然,這種情況的出現,也意味著,這間生藥庫裡麵的造假行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帶著一臉的失望和一陣陣的惱怒,陸遠又走向了裡麵靠窗位置的那一排藥袋子。
圍觀的乞丐一見陸遠動了,便也紛紛跟了過去。
這一次,陸遠打開的是一個裝何首烏的藥袋子。
當這滿滿一袋子黑色小藥塊展露出來以後,陸遠二話不說,伸手就從裡麵抓了一把何首烏,然後又將它們分發給了大家。
緊接著,在眾人那充滿驚訝的目光當中,陸遠揚手就把一塊何首烏扔進了嘴裡,又嘎巴嘎巴地嚼了起來。
他一邊嚼著,還一邊苦笑著衝大家說道“大夥兒不妨也都嘗嘗,你們看看這個所謂的何首烏,究竟是個什麼味道?”
圍觀的乞丐一見陸遠嚼得是如此起勁兒,也紛紛把自己手裡的何首烏扔進了嘴裡。
這藥一進嘴,大夥兒立刻就體會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隻見此前那個對陸遠提出質疑的獨臂漢子,皺著眉頭便朝陸遠問道“我說,這位小先生,這個何首烏的味道怎麼那麼像我們老家曬的蘿卜乾呢?”
“嗬嗬,老哥哥,你說的沒錯,這本來就是蘿卜乾!”陸遠乾脆利落地回答了獨臂中年的問題。
接著,他又指著這一袋子假何首烏,一臉苦澀地跟大家解釋道“大夥可能想不到,那幫造假的混蛋,他們就是利用那最最便宜的蘿卜乾做原料,然後往裡麵摻雜一些大黃和黑豆,最後再將這三樣東西混進鍋裡蒸煮,如此一來,這種假何首烏也就做成了!”
解釋完這些之後,陸遠又從袋子裡抄出了兩把“何首烏”,直接扔給了外麵那些剛剛趕過來的乞丐。
隨著一陣陣咀嚼的聲音在生藥庫內外響起,周圍的那些乞丐是越來越憤怒了,甚至有幾個當過兵的老軍戶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了!
“直娘賊!這群狗娘養的!他們這是要把咱們往死裡逼啊!我們現在都過成啥樣了,他們竟然還要欺負我們,咳咳……,真,真是氣死老子了!”
“真他娘的缺德啊!我們平日裡吃的不好,穿的不暖也就罷了,如今他們還在這藥上麵弄虛作假,這不是要人的命嗎?!要是讓老子知道了是誰乾的,老子非得跟他拚命不可!”
“也不知道是哪個狗日的乾得這種喪良心的事兒!我咒他生兒子做盜匪,生女兒做娼妓!!”
伴著一陣陣歇斯底裡的咒罵聲,此時此刻,屋裡屋外的所有乞丐都出雙眼通紅了,他們一個個圍繞在陸遠的身邊,都想弄明白這間生藥庫到底還埋藏著多少駭人聽聞的秘密!
至於陸遠呢,他自然不會就此收手,隻見他用腳狠狠地踢了一下那袋子何首烏,然後帶著眾人便走到了另一側的牆根底下。
這一次,陸遠毫不猶豫地從一個破袋子裡,抓出了幾根僵挺的地龍。
接著,他二話不說,就將這幾根地龍從中折斷了。
隨著這些地龍被攔腰折斷,斷麵處的泥土也唰唰唰地流了下來。
周圍的乞丐一看這地龍裡麵竟然塞的全是泥土,他們的眼睛全都瞪直了,同時他們的腳也紛紛跺了起來。
這時,隻聽到一個曾經當過藥農的瘦削乞丐,強壓著怒火朝陸遠問道“請問這位先生,我看這地龍的外皮還是完好的,他們那幫雜碎是怎麼把泥土塞進去的呢?難道這群做假藥的還會變戲法不成?”
聽到瘦削乞丐地這一句疑問,陸遠先是淡然地笑了笑,接著他舉著這些斷裂地龍便對大家解釋道“其實,那群敗類的做法很簡單也很殘忍,
那些混蛋在這些地龍活著的時候,便不給它們喂食物,等到這些地龍餓得久了,他們就會將地龍扔進稀泥裡。
此時的地龍,由於饑餓難耐,便會大口大口地吞咽泥土,它們的肚子也會因為泥土過多而變得脹脹的,
而在這個時候,這幫混蛋又會趁機將這些地龍烘乾致死,如此,便有了現在這種極度低劣的藥材。
大夥兒可能有所不知,其實市麵上一直流傳一句行話,那就是‘一兩地龍半斤泥’。
由此可見,那些造假之人,從中攫取了多少肮臟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