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念是什麼,你的夢想是什麼,你的追求又是什麼,這些我毫不關心。如果不是你自己撞上門來,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何樂而不為呢?"白諦語氣平淡地回應“儘管我不清楚現在的羅馬局勢如何,但我再怎麼遲鈍,也能察覺到……你是在引我入局。”
諾爾臉色一變,感到脊背發涼,明白自己已被對方懷疑。他想為自己辯解,卻被白諦打斷。
“你以為我會在意你的身份嗎?很遺憾,我一點都不關心,剛剛那些隻是例行公事的詢問。”白諦歎了口氣“我這個人最怕麻煩,非常怕。我多希望你剛才一言不發,裝作欣賞街景般閉上嘴,而我則可以假裝不知情地將你打暈,扔在深夜的大街,等你的同夥來領你回去……可惜,你的嘴巴不夠緊,讓我聽到了些不得了的消息……”
他雖麵帶笑容,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你剛才提到……使徒,對嗎?”
諾爾默不作聲。
“你以為不說,我就猜不出嗎?”白諦平靜地說“你的主子派你來邀請我,卻又不透露任何信息,顯然是因為他不確定我的態度,不想過早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即便如此,他還如此擔憂身份暴露,卻依然讓你來找我這個立場不明的人,顯然……他了解昨晚發生的事。”
諾爾麵色大變,白諦卻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就算不用腦想,也知道一定是昨晚那六個狂熱分子泄露了秘密。你們是一夥的,都在為你的主子效勞……那六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我好心救了他們,結果他們立刻出賣了我。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何在呢?”
諾爾看著感歎人心難測的白諦,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問“你都知道了?”
“還需要我明說嗎?”白諦微笑道“需要我直接說出你主子的名字嗎?”
“……”諾爾盯著白諦,一言未發。
“不到黃河心不死。”白諦正色道“十二使徒,基督教派……你們的聖人剛離世不久,就被上帝召回,這位使徒就開始耐不住寂寞,特地來羅馬傳教,是想搞個大新聞嗎?”
“吾主隻為拯救世人而來!”諾爾大聲宣告。
“那昨晚的火災是誰放的?”白諦直截了當地問。
“我們並無二心!若羅馬帝國皇帝和元老院接納我們,何必如此鬼鬼祟祟!說到底,還不是那些貴族惡行累累,我們才被迫……”
“他們的罪惡,憑什麼由你們來審判?若人人濫用私刑,任意殺戮,世間公正何存?”白諦冷冷反問,一句話讓諾爾啞口無言,法官冷漠道“和我講這些大道理,再加上你祖先也不夠!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辭都是虛偽的,我不信你們的神,你也不必強迫我去信;我也無法理解你們的立場,更不會去嘗試理解,因為我們不是一路人。”
“我……”
“不必急著解釋,不必急於反駁,這隻會讓一切顯得無力蒼白。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倉促地表達意圖。”白諦在他麵前搖了搖手指,重新坐在椅子上,拿出一隻新鮮的蘋果咬了一口,潤了潤乾燥的喉嚨。
“目前看來,我對你們這些基督徒並沒有過分的反感,畢竟昨晚那些有血有淚的勇士讓我有所欣賞。你有可能說服我陪你去見見你的上司,我們談談人生,聊聊理想,或許你也可以在這裡用言語說服我……現在,我給你三分鐘,加油吧,年輕人。”
白諦笑容輕鬆,卻在諾爾心中投下一片陰霾。在短短十分鐘的交談中,他意識到,這個人……根本無法被說服,他的觀念遠超現在的自己,他對世界、社會、道德理想以及人類情感有著深刻的理解……最重要的是,他並不站在自己的立場,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
不論他如何精心準備台詞,如何生動表演,畫麵如何感人,對他而言,也隻是爛俗的電影橋段,不值得為此付出代價。
想到這裡,諾爾徹底放棄了說服他的念頭“我放棄了……”
“嗯?不再試試嗎?”白諦驚訝地挑了挑眉“我給你三分鐘,你倒好,三秒就給出了答案,不是我說,小子,你這語速太快了。男人太快不一定好事,放棄得如此決絕。這個時候你不該用滔滔不絕的嘴炮加上激昂的情緒來打動我,讓我成為上帝的忠實信徒嗎?”
“我無法說服你,我自知之明……”諾爾自慚形穢“我愚笨,口齒笨拙,不適合做說客。”
“……你就說說看,也沒什麼壞處,萬一成功了呢?”白諦誘導道。
"…你是認真的嗎?"
白諦點頭,眼神堅定,急切地說"沒錯,每個傑出的演講者都曾是結巴,一起來吧,洗腦我!"
諾爾摸了摸後腦勺,琢磨片刻,斟酌著詞句,略有遲疑地回應"嗯…那個,有位大人物想見你一麵,要不要…跟我去一趟?"
"好啊。"
"哎呀,果然沒答應…誒?誒誒誒誒誒誒???"諾爾一臉疑惑,他盯著白諦,表情寫滿‘你怎麼答應了?這不按常理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