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如果你感覺負重前行,那一定是有人替你歲月靜好。
現在的馮盎感覺自己就是那個大冤種。
他躲在長安的宅子之中,好幾天不敢出門。
“老梁,他們的琉璃都不要了?”
“滎陽鄭氏可付過錢了,點名再要三件呢,這三件他們就這麼放了?”
“還有,博陵崔氏想要十件打底送給老太爺當禮物,這事情也不能不辦啊。”
老梁手裡拿著名冊,聽著馮盎的話,心裡麵更難受了。
“老爺,還有其他人呢,你說他們突然被抓去砍頭了,咱這東西還送不送啊,萬一被當做同黨,那可就……”
馮盎起身,背著手來回踱步。
但凡是朝堂之上出現紛爭,有人被定罪,一切事物跟那人相關的,都要停止。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你莫名其妙就被牽扯其中。
“老爺,您看這……“
許久之後,馮盎沉吟著說出了一句話。
“我親自送琉璃過去。”
彆人避之不及,唯恐自己被牽連,各種害怕,馮盎不能。
他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若是這次彆人付過錢的琉璃沒有送到,那麼生意也不會有下次了。
這生意可以不做嗎?
可以!
但他千裡迢迢到長安來一趟,這一筆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
“殿下常說一句話,富貴險中求,乾了,再彆說了,我親自上門。”
“我這輩子就沒有這麼有過盼頭,當年當國公我都沒這麼高興。”
“老梁,準備東西,我不光要上門,我還要大張旗鼓去。”
李愔的來信裡麵說了,這些世家,一定要遊說他們將巨額財富帶到交州。
甚至,如果願意去交州,哪怕是在李世民名單裡的,李愔也可以保下來。
這就很誘人了。
馮盎出門,馬車在長安街道坊市之間穿梭著,繁華的長安熱鬨非凡,馮盎的內心安靜的像是鬼蜮。
走上一段路就能看到有官兵押著一些奇怪的人路過,路邊的行人高聲歡呼,大喊什麼“貪官不得好死”的話。
喧囂之外,馮盎終於看到了崔氏的府邸。
唐朝五姓七望,崔占了兩門。
博陵崔氏,清河崔氏。
在曆史長河之中,世家宛如賴在河邊的痔瘡。
博陵崔氏便是其中一個。
當然,在過去的幾百年裡,從小小的家族,發展成為世家,這某種程度上也經曆了千難萬險。
積累的財富可以說驚天動地。
馮盎舔了舔嘴角,下馬車之前收起臉上的笑意。
崔氏被抓了六個人,聽說都是那個吳文勇背後的指使之人。
是不是,馮盎是知道的。
但是不是,也不是馮盎說的算的。
一臉悲痛的馮盎緩緩下了馬車,麵色凝重,如喪考妣。
崔府門外,管事正在安排眾人緊閉大門,千萬不能讓任何人隨便進來。
“家中蒙遭大難,如今無人問津,你們也不要閒著,把門都給我關好了,這時候,越是不能出錯!”
崔氏祖地來信,崔氏子弟當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