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在陸地上的時候,李愔從沒有看到程處默如此積極過。
當然,除了拿著炮仗出去玩的時候。
現在到了海上,程處默和長孫衝積極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有了家室那種人。
尤其是長孫衝,程處默好歹可以說自己無心戀家。
你長孫衝憑什麼啊?咋,到了海上放飛自我,回到交州就愁眉苦臉,你意思是長樂公主怠慢於你,跟她一起不快樂?
當然,這一刻,他倆顧不上想那麼多,因為他們看到了夕陽之下,奇異的景象。
滿天黑壓壓的東西,遮蔽了夕陽,朝著船隻飛速襲來。
李愔朝著張象揮手。
“注意格擋隱蔽。”
李愔話音落下,直接抱起二黑,鑽進了房間裡。
這可是飛魚啊,咋說呢,一般誰沒事跟它們撞一撞呢?
不排除天竺那邊的人,喜歡跟各種魚撞來撞去,猛烈撞擊,什麼鱷魚,什麼沒牙齒的魚。
李佑和李惲當時就知道事情不對勁兒了,但已經來不及了。
砰砰砰砰砰……
就像是刀子嵌入木板一般,幾十艘船,幾乎是不分前後發出同樣的聲音,密密麻麻,滲人無比。
李佑和李惲看到李愔進入屋子裡,倆人還發愣呢,突然眼前一黑,直接啥也看不見了。
都被那玩意兒遮蔽了。
尤其是李佑,腦門上直接被撞出來個巨大的包,當時他就疼的躺在地上哇哇亂叫。
從小到大,他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
李惲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剛剛轉身,就覺得屁股上有什麼東西硬生生鑽了進來。
這會兒,最興奮的就是駱賓王了。
他位置高,飛魚撞不到他。
偶爾有個什麼東西飛上去,他一把抓住,聞了聞,還得豎起大拇指說這味道正宗。
李愔透過窗戶看去,程處默捂著腰,長孫衝夾著腿。
他們倆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差點腰子沒了。
最興奮的就是二黑了,根本不在乎什麼東西在飛,隻想鑽出去,跟著一起飛。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幾乎同一時間,鼻青臉腫的眾人這才緩緩一個個開始清理船上的痕跡。
遍地狼藉,巨魚沒有,但小魚遍地都是。
薛仁貴首當其衝,拿出了鐵板。
程處默齜牙咧嘴,捂著腰子,對著地上的那條胖頭魚拚了命的踩。
“狗日的東西,狗日的東西。”
一旁的二黑歪著腦袋,打量著程處默,吐著舌頭。
長孫衝蹲在地上,方才那條小魚出現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大意了,沒有閃。
此時,他的袖袍裡,衣襟上,寬大的衣衫之中,抖擻幾下,就有魚滑落,就跟身上有個百寶袋一般。
“哎呦,蟲子,你這可以啊,這要是在長安變戲法,得掙大錢啊。”
麵對程處默的冷嘲熱諷,長孫衝歪嘴一笑。
“至少,我沒有被撞到腰子吧。”
李佑不知道啥時候出現了,腦門上的包像是另外一個腦門。
“老薛,今天我要好好吃一吃這些東西,撞我腦袋那條,我抓住了。”
“皇兄,李惲弟弟呢?”
一時間,李愔的話,直接讓所有人沉默了。
對啊,李惲呢?
眾人安靜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李惲麵色陰沉,臉上青紫交加,手死死捂住屁股,眼中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