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外麵還有沒有埋伏。
但萬一沒有呢?能完成任務,總比同歸於儘要好。
她權衡片刻,衝眾人大喝一聲。
“你們都不準跟來,敢跟過來我立刻割斷她的喉嚨!”
說完,她一把拽住薑嬋音,扭頭就往外跑。
孟尋洲反應極快,立刻將孟溪推向薑懷序幾人,給了他們一個堅定的眼神。
“我一定把她帶回來!”
說罷,他抬腳立刻追了出去。
江虎並不多說,也立刻拔腳緊追而去。
望著哥哥離開的方向,孟溪驚魂未定,受了驚的小貓似的,止不住的發抖。
薑懷章和鐘文秀到現在也還是懵的。
剛剛過來的時候聽到槍聲,他們都嚇得不輕,剛剛又看見了那麼緊張的場麵,到現在才剛剛緩過來一些。
鐘文秀手死死抓著薑懷章的袖子,咬緊嘴唇,急得滿頭是汗。
“這可怎麼辦啊,晚吟和尋洲這兩個孩子不會有危險吧……”
薑懷章麵色也是一陣陣的發白,強撐著想要安慰妻子,拍拍她的手。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突然又是“砰”的一聲。
與剛才一般無二,是槍響。
眾人瞬間變了臉色,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順著聲音尋了過去。
短短幾步的距離,薑懷章和鐘文秀夫妻倆腦海裡卻閃過了無數種可能。
他們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設想,連附近最近的醫院是哪一家,從這裡趕過去需要多長時間都已經想到了。
然而等他們趕到時,卻發現場麵有些不同。
江虎正將掙紮不停的盧蘭月雙手反剪,死死的摁在地上,仿佛在摁一條垂死掙紮的魚。
而另一邊,突然趕到的陸承驍,剛好將兩個藏在暗處的男人製服,正用旁邊散落的麻繩,將兩人捆成一團。
“這兩個是?”
眾人忍不住問。
陸承驍冷冷的掃了那兩人一眼,仿佛在看早就該死的死物,言簡意賅。
“也是敵特,來接應她的。”
說話間,陸承驍瞥了一眼地上垂死掙紮的盧蘭月。
眾人了然,以為警報解除,鬆了口氣,扭過頭四處尋找。
他們剛剛下意識以為,盧蘭月在這兒,來接應她的兩個人也在這,剛剛被挾持走的薑嬋音和跟隨而來的孟尋洲應該也在這兒。
然而找了半天,卻並沒有看見他們的影子。
剛剛要放下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
鐘文秀夫妻不敢置信地與陸承驍對眼。
陸承驍頓時蹙起了眉,謹慎的搖了搖頭。
“我趕過來的時候,人並不在這兒。”
江虎立刻抬頭看了一圈。
他剛剛追過來的時候慢一步,隻看見盧蘭月和兩個從暗處跑出來的敵特,似乎剛與誰纏鬥完,正從地上爬起來,要去追什麼人。
他當時以為薑嬋音二人就在附近不遠處,便沒多想,先想著將盧蘭月給摁住。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不對。
如果隻是被追逃,跑出去一陣發現身後追著的人不見了,他們應該停下,想辦法回去找薑懷章他們會合才是。
這麼久不見人……
不好!
江虎頓時緊張起來,立刻回想一番,大喊。
“剛剛這三個敵特是往河邊方向追的,人可能往河邊跑了,快,快去找她們,他們可能有危險!”
與此同時,許宜珍已然帶著同村的村民趕到。
眾人彙合之後簡單交流了情況,便立刻沿著河岸邊緣開始尋找。
夜色深沉,眾人或舉著煤油燈,或舉著火把,或打著手電,沿著河岸邊上一路找,一路喊。
“薑嬋音,孟尋洲——”
無數目光在河裡搜尋來去,生怕有任何遺漏。
忽的,孟溪指著前方不遠處河岸邊上的一處斜坡。
“那裡……好像有道痕跡。”
眾人立刻看過去,那個斜坡位置,剛好有一道凹陷下去的,長長的,一直連到河岸邊緣的痕跡。
像是有什麼重物從這裡滑下去過。
薑懷章夫妻倆嚇了一跳,趕忙舉著燈湊過去。
眾人也立刻聚過來,所有的光亮彙集在一處,仔細一看。
凹陷下去的那道痕跡,土是翻出來的新土,還濕潤著,兩邊的雜草也是剛剛才被扯斷的模樣。
甚至沿著這道痕跡往下看,眾人還驚異的發現——
“你們看,中間那草葉子上紅紅的,像不像是血?”
薑懷章整個人猛地打了個趔趄,腿都有些發軟。
他恐慌,又不敢置信的順著土坡向下,伸手拈起那紅色的粘稠液體,仔細看了看。
確認是血。
那一瞬,鐘文秀險些站不住,麵色猛的一白,差點當場暈過去。
旁邊的村民趕忙扶住她,又是掐人中又是順氣,好一番安慰,才勉強把人給喚醒。
然而人是醒了,鐘文秀驚慌與擔憂之下,止不住的流淚。
“嬋音,嬋音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那可是她唯一的女兒。
薑懷章強撐著發軟的腿,走到妻子身邊,一把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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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嬋音一定會沒事的……”
話是這麼說,他卻也忍不住跟著落下淚來。
夫妻倆卻也沒敢把時間過多浪費在傷心上,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擔憂之際的繼續向前尋找。
氣氛瞬間格外緊張,眾人搜尋的更加仔細。
孟溪跟在旁邊,一邊尋找,一邊偷偷抹眼淚。
直到薑懷章不小心撞上她,才發現這個小姑娘一直在哭。
孟溪一開始還不肯說,被問了半晌才愧疚的開口。
“對不起薑叔鐘嬸,都怪我,嬋音姐姐都是為了保護我,剛剛如果嬋音姐姐不把我推出來,說不定她就能跑掉了……”
薑懷章心緒複雜,卻也明白這一切不是這個小姑娘的錯。
他伸手,無力的揉了揉孟溪的發頂,柔聲安慰。
“小溪,這不怪你,這是嬋音自己的選擇。”
“要怪,就怪那些敵特。”
“我想就算重來一次,嬋音你依舊會選擇把你推出去。”
孟溪聽著這些,淚流的更洶湧了。
“嬋音姐姐……”
一行人繼續尋著河岸邊,焦急的往下遊尋找。
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甚至都忍不住開始懷疑。
“這馬上就要走到頭了,還沒看見人,會不會是咱們虛驚一場,剛剛那道痕跡就不是嬋音她們留下的?”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指著前麵大喊一聲。
“你們看那下遊的河麵上,是不是飄著什麼東西!”
眾人聞言連忙看去。
“哎呀,還真是,看著像人啊!”
此刻那人半個身子在河裡泡著,上半身沉沉的靠在河岸邊緣的泥坡地上,懷裡似乎還緊緊抱著什麼。
但由於天太黑,他又背對著他們的方向,一時有些看不清。
薑懷章踉蹌著連忙上前幾步,湊近了仔細一看。
“那衣服……看著像是尋洲的!”
隱約能看得出是灰藍色的襯衫,和孟尋洲今天穿的衣服顏色一模一樣!
一行人頓時重燃希望,薑懷章更是激動不已。
鐘文秀扶著薑懷章的手,夫妻倆腳下發飄,仿佛踩著棉花似的,晃晃悠悠的快步奔向那裡。
他們到的時候,眾人已經提前到達,拿燈往那一照。
的確是孟尋洲,他一身灰藍色的外套顏色看起來格外深,甚至有些發黑。
眾人一開始還以為是被水浸濕了,顏色才會變深。
可仔細一看,他身下的泥土,早已被染成了暗紅的顏色。
就連下半身泡著的河水,也一圈圈向外沁著血色。
薑懷章二人撲過來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先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多血?!”
仔細一看,孟尋洲的大臂、小臂,還有後脖頸,均有傷口。
殷紅的血不斷的從傷口流出,染紅一片。
而他懷裡,此刻還緊緊護著一個人。
薑懷章夫妻倆幾乎一眼認出。
“嬋音,是嬋音!”
眾人連忙想將兩人分開,卻發現無論怎麼掰,孟尋洲的手,都始終死死的圈著薑嬋音。
他將一隻手在後麵墊住薑嬋音的後腦,將人保護的嚴嚴實實。
孟溪撲過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對自家哥哥和薑嬋音的心疼和愧疚,都寫在了臉上。
鐘文秀更是忍不住再次落下淚來。
她強忍著哭聲,哄孩子一般,拍了拍孟尋洲。
“尋洲,好孩子,我是你鐘嬸啊,你們已經安全了。”
鐘文秀等了片刻,隻見孟尋洲手指尖似乎動了動,卻並沒有鬆開手。
鐘文秀頓了頓,思量片刻。
“好孩子,你不鬆開手,我們沒辦法替你,和嬋音確認傷勢情況。”
聽到刻意被加重讀音的“嬋音”兩個字,孟尋洲緊扣在薑嬋音腦後的大手,本能的動了一下,力道似乎鬆了一些。
眾人連忙趁此機會,將孟尋洲的胳膊輕輕一掰,順利將兩人分開。
鐘文秀和薑懷章猛的鬆了一口氣,趕忙檢查。
薑嬋音渾身濕透,漂亮的杏仁眼緊緊閉著。
烏亮的黑發貼在臉頰兩側,襯的原本就蒼白的小臉,更無血色。
就連那原本紅潤的唇,也沒了顏色。
對比之下,她肩膀到胸口處被血水洇紅的那一大片,顯得格外刺眼。
鐘文秀夫妻倆嚇壞了,趕忙將女兒上上下下檢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