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神!
村子的中央隻有一百來平米的麵積,建有一個由乾淨的木頭搭建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張乾淨的木桌和木椅,四方都沒有圍欄。
劉思月走到木椅上坐下,何湘則將藥箱放在一旁,看著不遠處在村長的通知下正趕來的人們。
一邊為人們看病,一邊吩咐何湘取藥,取針,寫藥方。本就是一名灰衣煉丹師,何湘做起這些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也不由讓女子對他有些刮目相看,畢竟就算是一個修為築基中期,肉體修為結丹初期,若不是一個煉丹師,或者修道之前是一個醫術方麵的大師,對自己時而說出不同的藥,針,藥方都是無法做到準確無誤的。
可何湘的表現卻是那般準確,不論是藥草,丹藥,還是銀針的使用都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本來施展銀針都是自己動手的,可何湘提出讓他試一試之後,何湘的手法和表現就被劉思月讚同了。
這隻是對凡人,若是針對修士,何湘也做不到這般好。
看病的人不是很多,村裡大多都是健壯的年輕人,看病的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兒。
因為劉思月從來都不收取錢財,村民覺得老是這樣也說不過去,每次劉思月來都會拿些乾魚送給她。劉思月在這漁村看病已經有數百年了,這裡的人們不知道已經換了多少代。村民都知曉有仙人的存在,所以都明白劉思月的身份,自然不會因為她是一個女子而有絲毫的褻瀆。
劉思月為人和善,即使有人無意說出不中聽的話語,也都不會怪罪。
上午很快就過去了,村裡看病的人經過劉思月的診治後都散去了,村長始終在台下站著,他要等所有的病人走後送上村裡最好的乾魚,看見最後一個看病的人離開後,村長手中提著幾條乾魚。
“文兒,將乾魚送給大姐姐。”老者摸摸小男孩兒的頭,微笑著,眼角的皺紋立刻就格外明顯。
“嗯,神仙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要把村裡最好的乾魚送給神仙姐姐吃。”小男孩兒發出了稚嫩的聲音,雙手捧起乾魚向何湘他們走來。
何湘收拾著藥箱,沒有看老者或是小男孩兒。當小男孩兒來到劉思月身邊時,劉思月起身蹲了下去,“謝謝你,小朋友。”
“神仙姐姐,這是村離最好的乾魚,可美味了。”在劉思月接過乾魚時,小男孩兒再次發出了稚嫩的聲音,將乾魚給過劉思月後就跑到老者身邊去了。
這小男孩兒是老者在海邊撿的,當時是晚上,自己去海邊散步的時候發現有嬰兒啼哭,走進一看,一個胖嘟嘟的小孩兒正躺在一個木盆裡,也許是餓了,哇哇大哭。在小男孩兒的左腳腳心處有一個紫色的文字,因此老者讓他隨自己姓,取名叫李文。木盆內除了小男孩兒還有一個紫色玉鐲,玉鐲就套在小男孩兒的左腳腳踝處。
因為漁村很窮,要出去隻有穿過大海才能去往那繁華的城鎮,每年都有幾個向往外界的人造船結伴出海,可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回來過。
有人說,他們去到了那繁華的地方,不願意再回來,甚至連家裡的父母,妻兒都不管了。有人說,海對麵的人都很凶惡,將他們要麼奴役,要麼殺了。也有人說船隻遇上海風沉沒了,也有人說船隻遇上海裡的水怪,出去的人都被吃了。連續出去了不少的人之後,很多人都開始害怕,不敢出海了。
至於大山,根本沒有人敢深入,隻能在外圍打些野獸。在這海邊不止一個漁村,還有其他村落,何湘跟著女子一一走過,每一個村莊的人都認識女子。因為每隔三個月女子都會一一走過這些村子,行醫救人。
“你也懂得醫道?”女子走在何湘前麵,輕聲道。
何湘滿頭的大汗,氣息卻異常平穩,雖然失去了修為,可畢竟曾經是修士。
“我以前是一名灰衣煉丹師。”
“灰衣?好像隻有蜀地才以衣服的顏色來表示丹師的身份,你是蜀地的人。”女子語氣很平和。
“不錯,我是流衫門的弟子。”何湘眼中閃過一絲惆悵,腦海中浮現出了流水真人的麵龐,一同出現的還有慕容彩蝶,慕容雲飛,白峰,羅後,馬大山,其他三位祖師。
女子顯然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那你為何來到了這裡,流衫門我也知曉,蜀地靈嶽大派的勢力,其中名聲最為響亮的就是流水大師了。“
“他,是我的師尊。”何湘聽到流水真人時,眼中不由泛起了淚花。
女子的腳步明顯一頓,自己之所以稱流水真人為大師,是因為流水真人在丹道上的造詣確實是母庸置疑的,在整個世界上,那也是屈指可數的。
“你,是大師的弟子?”女子的話語明顯有些停頓,顯然是有些吃驚。
何湘閉眼滴落了淚水,女子沒有因為何湘掉淚而說什麼,思念自己的師尊掉淚,說明了何湘對其師尊感情的真切。
流水真人的弟子很多,大多如今都是赫赫有名之輩,一些是記名,大多都是受過其指點,這些人都尊其為自己的師尊,這也是流水真人名聲響亮的原因之一。
“那你為何不在流衫門修行,反而來了這個地方,憑你的修為,龍之墓地恐怕過不了吧。”女子知曉了何湘的身份,這段時間來首次回頭看了一眼何湘。
看著眼前的女子,何湘露出苦笑,自己也沒有什麼不能對她說的了。她給何湘一種說不清的親切。
“說起來,也要從流水祖師說起,師尊帶我修行,傳我修煉法門,煉丹心得。進入流衫門後,修行也算順利,晉入灰衣煉丹師,闖劍墓。殺儘強盜得以複仇,不想竟有流衫門刑法堂處處刁難。
以強盜首領乃我門外宗為由算計於我,我便殺儘刑法堂前來拿我的人。此時我早已奄奄一息,便來到了龍之墓地,僥幸在機緣巧遇下才來到了這裡。”說這些的時候,何湘眼中血絲彌漫,有對親人朋友的思念,有無儘的痛苦,還有那無邊的殺意。
這一切女子自然能夠輕易的感受到,若何湘隨意編造,斷然是不會有這些情緒的,不過其中具體,還有何湘沒有提及的。想必是不能說出的東西,女子也沒有追問。對何湘的身世,多少都有些感慨。
隻是這康莊大道,誰又能獨善其身,修行的山峰,始終是陡峭的,坎坷的。沒有誰能一步登天,即便是大家族,大勢力中天賦異稟的後生,沒有經過磨難的磨煉,要想超越先輩,幾乎是不可能的。
沒有大家族,大勢力那般無儘的資源的普通修士,想要到達頂峰,那麼所經曆的,所付出的就必須是他們的千倍萬倍,否則你憑什麼一步登天,將他們都踩在腳底。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你覺得公平,他就公平,你覺得他不公平,那麼他就不會公平。
你不咬牙其踩前麵布滿鋒利石子的路,也許就在你猶豫的那一刻,就會有無數人超過你。
“我曾受流水大師指點,也叫他一聲師尊,你日後便是我的小師弟,如何?”女子出奇的說出了一句話,何湘腦海轟鳴,腳步都有些不穩,“這什麼情況,就這麼成了眼前這位初見麵時表現怪異,二次見麵卻那樣端莊的女子的小師弟了。她曾受過師尊指點,叫她一聲師姐似乎也不為過。”何湘腦海瞬間翻騰了無數次。
“怎麼了,你不願意?”女子語氣有些生冷,有些言出法隨的感覺,何湘甚至感覺到這根本不容自己拒絕。
背著大藥箱,何湘還是向女子一拜,“師姐。”
“嗬嗬,這才對嘛,小師弟。”女子嫣然一笑。手中隱身符再次貼在了自己和何湘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何湘想起了初次見劉思月的樣子。
其實,劉思月也隻是聽聞過流水真人的名號,其他的毫無所知,至於為何編造這樣一個謊言,這與她真正的師尊有關。
“小師弟,我們回家。”女子聲音中透露出喜悅,帶著何湘飛快的飛到了之前來時傳送陣上方的海麵之上。
這一次,隻有一個大氣泡將二人包裹,女子手中出現三枚下品靈石,放入了傳送陣中,微微閃過一道淡淡的白光,二人便消失在了海底,此時,遠方的太陽也沒入了海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