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斂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在牢房裡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站也不是,隻得煩躁地走來走去。
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前他跟李細雅、王翠芸住在綠竹鎮老街的老土屋裡,還覺得沒什麼,可如今他已經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白天有酒有肉,晚上有香噴噴的嬌妻美妾,忽然來到這臭烘烘的地牢裡,這誰受得了?
“忍一忍,忍一忍,剛才那個林公子不是說了嗎,過幾天就搭救你出去。”
覃六吃的肚皮圓鼓鼓,躺在角落的乾草堆裡,用一根草剔牙,滿臉的享受。
許斂來到牢房門邊,深吸了一口氣,走回來靠著牆緩緩坐下。
他發現自己被優渥的生活腐蝕了心誌,連這點苦都受不了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在肮臟的牢房裡,修身養性也好,找回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種謹慎、清醒的初心,才是在這個詭異亂世的生存之道。
覃六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就沉靜了下來,像一顆磐石,融入了地牢的環境。
翌日。
許斂原本打算鬨事,把縣令引來的計劃推遲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在地牢裡多住幾天,好好打磨一下這段時間浮躁起來的心氣。
中午。
小玉提著食盒來了,顯然,林城宇買通了獄卒,才能送飯菜。
許斂倒是沒有拒絕人家的好意,他隻是將自己關在這裡磨練一番,還不至於故意吃牢房裡的飯進行自虐,那就有點瘋魔了。
覃六跟著沾光,高高興興地吃著,卻忽然有點惆悵,“你把我的口味養刁了,這可咋整,等你離開後,我又得重新適應牢房的飯。”
許斂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反正你已經適應過一次了,有了經驗,重新適應也不難。”
這是人話嗎...覃六嘴角抽搐道,“我的意思是,你出去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把我也帶出去?”
許斂道,“行。”
覃六怔住了,已經準備好苦苦哀求...沒想到許斂這麼爽快,反倒把他整不會了。
他有點難以置信,“我們素不相識,隻是在牢房裡同住了一天,你就願意搭救我?”
“對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的事,為什麼不呢?”
等許斂亮出紫玉牌的時候,想帶個人出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你隻是挖了一些大戶人家的祖墳,又沒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對吧?”
小玉眼睛都直了,挖人家的祖墳,還不夠傷天害理嗎。
“...”覃六想了想道,“我這個人,不喜歡彆人欠我,也不喜歡欠彆人,若是你帶我出去了,我會報答你。”
“行吧。”
許斂沒在意,一個盜墓賊,無非就是弄到一些值錢的陪葬品,可他現在對世俗的錢財已經沒什麼需求。
小玉不能在這裡多待,收拾了碗筷之後就離開了。
臨走前,覃六誇了她一下,說小姑娘真勤快,這要是將來誰娶了她肯定有福氣,倒是讓她鬨了個臉紅。
第三天,許斂沒有鬨事。
第四天,許斂依然沒有鬨事。
第五天,許斂感覺浮躁的心氣已經消磨沒了,正打算鬨事的時候,顧閆明這個衙內少爺來了。
“聽林城宇說,你是住在他家的客人,不是什麼家丁,我本來就有點懷疑了,一個家丁怎麼敢攔我的車架。”
顧閆明讓獄卒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牢房門口,懷裡摟著一個少女,邊把玩、邊跟許斂說話,在顧閆明身後,站著一排身強體壯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