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許斂翻身下馬,將裴昭熙從花轎裡攙扶出來,正要進入大宅子的時候,一匹快馬疾奔而來,馬上的小少年差點摔在了麵前,踉蹌著跳下了馬,除了方家的嫡少爺方少擇還能有誰。
方少擇眼睛通紅像燒紅的炭,目光緊緊盯著蓋著紅綢布的裴昭熙,瘋了一樣撲過來,“昭熙,你怎麼能嫁給彆人!”
許斂默默伸出手臂,將他推開。
“滾開!”
方少擇怒吼,一拳砸向許斂的臉。
許斂一抬手,便是抓住了他的拳頭。
方少擇拚儘全力掙紮,卻怎麼也掙不開,拳頭像是被老虎鉗夾住一樣,他隻得出腳踹向許斂。
許斂抬腳,跟他碰了一下。
“嘭”的一下,方少擇整個身體踉蹌跌退,摔倒在地,怒吼著爬起來,又衝向許斂。
結果,又被擊退。
又衝了過來...
如此反複幾次,他便知道了許斂是個武者,打不過,隻得頹然地喊起來,“昭熙!”
裴昭熙緩緩掀開紅綢布,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方哥哥,鬨夠了嗎?”
方少擇急忙道,“我父親罵你是婊貨,說解除婚約,那隻是氣話,你彆當真,我一定會勸他收回這句話。”
裴昭熙淡淡道,“你父親說的沒錯,我就是婊貨,配不上你,你也不用執著了。”
許斂站在裴昭熙身邊,隻是看著沒有插話,說清楚也好,省的以後糾纏不休。
“不是這樣的!”
方少擇著急地大叫,“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女子,昭熙,不要嫁給彆人,回家吧,等我過幾天就來娶你!”
裴昭熙道,“即便婚約還在,我也不會嫁給你,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方少擇怔住了,“你不喜歡我了嗎?”
裴昭熙緩緩說起來,“以前,我們都還不懂事,我不懂事以為守著花園的小少年就是自己將來的男人;你也不懂事以為守著花園就屬於你了;直到許斂讓我知道,闖進花園摘花的人,才是我的男人,明白了嗎?”
方少擇隻是年少,卻並不是愚鈍,他難以置信地失聲驚叫,“你說什麼,你已經跟他好過了嗎?”
“沒錯,許斂已經是我的男人了!”
裴昭熙直截了當,不再多說,她放下紅綢布,轉身向大宅子裡麵行去。
許斂看了一眼方少擇,什麼也沒說,攙扶著蓋著紅綢布的裴昭熙進了宅子。
裴昭熙放冷箭襲殺他,他一怒之下也對裴昭熙放了箭,可能是不打不相逢,裴昭熙竟然跟他好上了,並且逐漸對他有了那麼一點意思,他心裡也歡喜這個小辣椒。
隻是他沒想到,裴昭熙跟方少擇有婚約。
要說他心裡對方少擇有愧吧,多多少少總有一點,可要說他有多大的錯也沒有。
在這樣的世道,愧疚,就是軟軟;談對錯,就是幼稚。
平民百姓的男子們每天累死累活,乾活掙糧養家,傷了殘人病了就會被趕出家門;女子們每天晚上割血喂養巡夜人,損耗身體命不長;罪魁禍首就是夷教、幽魂門、三大戶還有詭異橫生的大環境。
誰會對平民百姓有愧。
又有誰跟平民百姓說過一聲對不起。
因為方少擇是方家嫡少爺,他就要有愧,就要講對錯嗎,大可不必。
“關門,管事大人和夫人要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