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蕎麥揉的黒饃饃還剩兩個,咱娘倆明天就斷糧了,要是他還醒不過來,隻能給你尋一個精壯漢子入戶養家。”
“我不要,要是斂哥兒死了,我也跟他一起死。”
“你這水靈的小模樣死了,家裡尋不到精壯漢子乾活掙糧,誰給老娘養老?你這死沒良心的白眼狼!”
昏昏沉沉,許斂聽見一個年老女子的罵聲,還有一個年輕女子的抽泣聲。
怎麼回事?
信息量有點大。
許斂感覺渾身酸痛,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看見了昏黃的油盞火。
這是一間低矮的老土屋,他躺在一張簡陋的木板床鋪上,身上蓋著縫滿了補丁的被褥。
屋子的角落,黑乎乎的土灶,放著一些鍋碗瓢盆。
屋子的中間,擺著一張破舊的木桌和幾個木凳。
一個肌膚蠟黃、布滿褶皺、身形枯瘦的年老女子,跟一個臉色發白、身子纖細的年輕女子,坐在木桌邊,兩人都是低垂著頭,手裡拿捏著布條和針線,似乎在納鞋。
奇怪的是,兩個女子手腕上都纏著布條,隱約可見血跡。
“咳...咳咳咳。”
許斂感覺喉嚨乾澀、脹痛,發出連串地咳嗽。
聽得動靜,年輕女子麵露驚喜,連忙放下手裡的布條和針線,她抹了抹眼淚,端起桌上放著的一碗水,來到床邊,攙扶許斂坐起來喝水。
年老女子抬頭皺眉地打量著許斂,“醒是醒了,可這吊著一口氣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沒法出去乾活掙糧,還得張嘴吃嚼,咱家上輩子欠他的嗎?”
年輕女子哀求道,“娘,斂哥兒這才剛剛醒來,你就彆抱怨了。”
年老女子嘴巴蠕動又低罵了兩句,低頭繼續納鞋。
“什麼情況?”
正當許斂猜測的時候,一股記憶“卟”了一下像噴泉般在他腦海裡湧現而出。
痛。
太痛了!
令得他頭脹欲裂,渾身直冒冷汗。
接收了這股記憶之後,他明白了。
這是一個禮樂崩壞、詭異橫生、匪盜肆虐的亂世。
上位者極儘奢侈、窮凶極欲、縱情享樂;
底層平民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生活在水生火熱當中。
他如今所處的這戶人家,位於幽朝的一個小鎮上。
戶主叫李金水、妻子王翠芸、女兒李細雅,原本一家三口還能勉強度日,前些天,李金水在礦場做工掙糧,回家的路上失蹤了,家裡的頂梁柱沒了,這個家一下就陷入了困境。
隔壁家的小光棍“許斂”,也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跟李細雅青梅竹馬,便入戶過來,接替李金水在礦場做工掙糧養家。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許斂畢竟隻有十五六歲,還沒有“過頭力”,又加之手生,不熟悉礦場的重活,這才第一天上工就被落石砸中,一命嗚呼了。
“我這...明顯是穿越了喔。”
許斂心裡一沉,感覺不妙。
像他這樣在現代文明社會隻會打遊戲、刷視頻、點外賣的“躺平尊者”,如何在詭異橫生、匪盜肆虐的亂世存活?
隻怕是活不過三章,好在他看過不少網絡小說,掌握了一種至高無上的秘咒。
當即,他閉了眼眸,在心裡默念。
“係統...”
“爸爸。”
然而,沒什麼反應。
難道...莫非係統聽不懂現代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