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斂讓鈴兒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冷宮。
確實沒什麼好收拾,無非就是幾身換洗的衣服,以及象征鎮遠王身份的玉印和金冊。
至於,皇帝賞賜的一百金和一百護衛,已經等在皇宮的門口了。
出了冷宮,需要穿過皇宮才能出宮,一個二十來歲的宮女挎著包袱、牽著一個十歲的跛腳皇子,這樣的組合著實寒酸,一路上遇到的太監和宮女,連下跪行禮都懶得裝了,竊竊私語地捂嘴笑起來。
“聽說剛剛早朝的時候,陛下已經下旨了,打發這個冷宮跛腳皇子去最偏遠的地方呢,封了個沒有品階的什麼鎮遠王。”
“十歲的年齡,跛著腳,去那種滿是瘴氣、蚊蟲、毒蛇、猛獸的地方,也真是可憐。”
“按照皇朝慣例,一般來說,皇子在成年之後,才會被打發去封地裡,他這才十歲就被打發了,可見陛下心裡有多麼不待見他。”
“除了不受陛下待見之外,淑貴妃也是一個重要原因,當然不希望他留在皇都,哪怕是在冷宮裡呆著,隻要還在皇都,就有鹹魚翻身的可能,隻有讓他遠離皇都,在荒蕪偏僻的地方自生自滅,才能徹底消除這個隱患。”
“噓!陛下和淑貴妃的事,我們還是不要議論了,萬一傳到大總管的耳裡,可就慘了。”
“我覺得吧,最可憐的還是鈴兒姐姐,長得標致,生的水靈,若是跟了其他皇子,指不定將來就有成為皇子側妃的可能,麻雀飛上枝頭成了鳳凰也不是不可能,可惜,跟了這麼一個落魄的跛腳皇子,這輩子就這麼完了。”
“唉,鈴兒姐姐可憐,我們又何嘗不可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在宮裡乾活,伺候各宮的主子,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
太監和宮女們笑著笑著就哭喪著臉,從鈴兒的悲慘下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對於這些閒言碎語,許斂和鈴兒沒有理會,徑直離開皇宮。
“等著吧!
將來總有一天,我會回來這裡,大聲告訴整個皇宮所有人,你們的皇帝回來了!”
許斂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皇宮,呢喃自語地說了一聲。
鈴兒聽到變了臉色,壓低聲音道,“小主,咱們還是快走吧,這話要是被人聽到,咱們立刻就會被抓回去,永遠出不了皇宮了。”
“...”許斂隻好閉上了自己嘴。
他也知道皇宮內外耳目眾多,不能在這關鍵時刻節外生枝。
一主一婢,一小一大,兩人出了皇宮,果然看見一百個護衛組成的儀仗已經等在這裡了。
還有一輛華美的雙馬馬車,雪白的高頭大馬,一根雜毛都沒有,像是沒有角的獨角獸。
“我的父皇,還算給了我作為皇子最後的體麵。”
許斂心裡微微撇嘴,當然,他很清楚,皇帝這是為了顧忌皇家的顏麵才給了他最後的體麵。
否則可能連一點體麵都不會給他。
一百個護衛默默地站著,氣氛很壓抑,悶悶不樂已經寫在了臉上。
許斂心裡好笑,卻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
他們本來在皇城生活的好好的,結果卻被迫跟著他去最偏遠的地方生活,這一去就永遠不可能再回皇城了,所以,每個護衛都得拖家帶口跟著去,這跟流放沒什麼區彆,誰遇到這種事都沒有好心情。
隻是讓許斂感到驚訝的是,看見了一個“熟麵孔”。
這個熟麵孔,不是外界認識的熟麵孔。
而是這個世界認識的熟麵孔。
這個人就是一直在冷宮裡巡邏的那個侍衛隊長,對待冷宮裡的每個人都是冷冰冰的態度,許斂著實沒想到這個侍衛隊長會成為他的護衛。
“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斂好奇地問,同時心裡泛起了嘀咕,這個人該不會是誰派來的臥底吧?
在另外九十九個侍衛當中,當然也有可能存在臥底。
畢竟,淑貴妃柳月香不可能完全放心讓他活著離開皇城,五個勢力的神子神女和絕世天才天驕們對他這個命運之山的登頂者也是很忌憚,肯定想除掉他,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位高權重、身份尊貴,想在他的護衛當中安插臥底,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侍衛隊長來到許斂麵前,忽然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眼眶泛紅,滿臉愧疚地看著他,“看到小主全身而退,脫離了冷宮牢籠,卑職總算沒有辜負惠娘娘的囑托,這些年委屈小主了!”
許斂有點懵,“你認識我娘?”
侍衛隊長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許斂,“卑職曾經受過惠娘娘的恩惠,這是惠娘娘留下的親筆信,可以證明卑職的身份。
小主在冷宮的這些年,卑職自知職位低微,鬥不過淑貴妃,不能跟小主相認,隻能選擇隱忍,暗中默默地守護小主,還望小主見諒!”
許斂拆開看了起來,信裡的內容很簡單,意思就是這個侍衛隊長是自己生母的心腹,可以信任。
他沒看過生母的字跡,不知道是不是親筆信,隻得交給鈴兒進行辨認。
鈴兒接過信,仔細分辨了一下,“這確實是惠娘娘的親筆信!”
許斂深深地看了這個侍衛隊長一眼,想明白了一些事,“自從我的腳被砸後,淑貴妃從此以後就沒有再下毒手了,我還以為自己的計謀奏效了...實際上是你在暗中默默地守護著我,擋下了淑貴妃後麵的陰險手段?”
侍衛隊長點頭道,“小主天生智慧,卑職替惠娘娘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