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可還有其他法子?”
“恕在下無能。”言外之意,唯有這一個法子。
“那道長知道龍在哪裡嗎?”
“此等靈獸無人知其蹤影,”看著悲痛欲絕的宋含章又歎了口氣說,“不過在下聽聞笠澤近幾個月來水患成災,似有不凡之物。”
母親和其他人都覺得這不過是信口雌黃的荒謬之言,但宋含章卻覺得這是一個辦法,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符離的眼睛猛地睜開,盯著眼前開始喃喃自語的宋含章,眸子裡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漫不經心。
“你說是龍甲帶來的疫病?”
宋含章紅著眼,眼淚模糊了視線,“若非那等邪物,我又怎麼會孤身犯險,去太湖尋找惡龍的鱗片。”慢慢地便倚靠在桌邊睡了過去。
符離麵上神情不定,在飲儘一壺美酒後掐指卜卦,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
天光熹微,遠處的山林蒸騰出白霧,絲絲縷縷仿佛勾住了殘留的夜色。星光儘數收斂於黎明,在白霧儘數散去前,榻上的人也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在哪?宋含章揉著太陽穴回憶著腦裡斷篇的記憶,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著自己的穿著,看清自己是和衣而眠不禁鬆了口氣。
叩門聲響起,當宋含章開門後,門外站的正是昨天遇到的符離。
“你醒了,今日身體可有恙?”
“無事,”宋含章回想起了昨晚自己的失態,懊惱不已。
符離看著微紅顯現在麵前人的耳垂上,眼睛不覺帶著笑意,“宋公子不是要去太湖嗎,吾也要去一趟,不知你是否願意同行?”
宋含章眼睛發亮,自己正要找人前往,多一個同伴也能多份助力。眉間一皺道“能結伴同去自然最好不過,隻是符兄不知,近來船家都不願去那兒。”
“今早吾已經找好船家了。”
“那符兄等我回去收拾行李,辰時出發。”
宋含章如約而至,符離已經坐上了渡船。他找的船家憨厚老實,行舟的功夫也是極好,小舟船速快又平穩。除了交流有些結巴外再無問題。
半日光景便這麼過去了,湖光山色讓從未外出的宋含章應接不暇。一路上符離為宋含章說起沿途的鄉野傳奇與地方誌。二人便靠著先前帶的吃食草草解決了午餐。
宋含章打趣道“符兄莫不是哪處書院裡的先生,見多識廣,博古通今啊!”
“不過是看的多些,”符離說,“當不得先生。”
“符兄去過不少地方吧,讓在下好生羨慕。”
“北國風光,遼闊而壯麗。我先前便是從這兒離開,去北方轉了轉,前幾日才回來。”
宋含章看著麵前侃侃而談的男子,清風中彆有一番悠然。望著他豐神俊朗的麵龐,淡淡的紅暈悄然出現在宋含章的耳垂上。
“不知符兄是否有婚配?”
宋含章心念一動卻兀自說出這話,心也情不自禁地怦怦直跳。
符離笑著搖搖頭,“不曾。”
“我有一表妹也尚未出閣……。”
符離擺手打斷了宋含章的話,“在下自由慣了,還不想論婚嫁,怕是唐突佳人。”
宋含章複雜地看了一眼他,一時語塞。
“……唉。”
揚州地界果然陰雨綿綿,雨水拍打烏蓬船頂,啪嗒聲響個不停。
好在二人早有準備,雨具也備著。
宋含章撐傘站到船前不禁皺眉,這一行本就凶險,眼下這情境怕是九死一生。符離走上前,為佇立良久的人披上外袍。
“你莫擔心,我會幫你。”
他站在宋含章身旁,像巍峨的高山給予溪流依賴。宋含章此刻心裡的陰霾仿佛被這句話通通撥開。有的人雖然不過是萍水相逢,卻總覺得冥冥之中會有一段故事。而符離之於宋含章就是這樣的存在。
再等等,等到找到救弟弟命的藥後就將自己的秘密告訴符離,宋含章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