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氏依依不舍的嘮叨聲中,施靜宜坐上了趕往京城的馬車。
許是因為年前多是風雪天氣,老天爺要把遺漏的陽光補回來一樣,年後每日都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
路上的積雪早已融化,趕路的速度比意料之中要快許多,再加上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意外,原本十五六日的路程竟然縮短為十二天。
施靜宜是在第十二天的傍晚到達京城的,走下馬車時抬眼便看到漫天的紅霞,血一般的紅,從城南一直蔓延到城北,如同一片熾熱的火海,飛竄這將整座城吞沒。
此時的施靜宜忽然感覺自己好像一隻渺小的飛蛾,義無反顧地投向這片滾滾燃燒的火海。
不,她抬頭看著麵前繁華的街道,眼中迸發出堅定的光芒。
她不是飛蛾,她是鳳凰!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由於天色已晚,施靜宜被領路的太監帶到了宮外的彆苑休息,等到第二日再入宮麵聖。
彆苑位於皇城最繁華的一條街,建築恢弘、裝潢豪華,內部配置齊全,光下人便有百餘人。
不知為何,施靜宜總感覺整座府邸都透著股陰森壓抑的氛圍,但她如今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即使住得不舒服,在人前也得擠出個笑臉來。
好不容易應付完宮裡和府裡的人,終於能回到房間吃頓晚飯喘口氣,外頭又急匆匆來報,說白貴妃前來看望皇上新冊封的縣主。
施靜宜撂下碗筷,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這個白貴妃可真是個急性子,一刻都不能讓人安寧。”
彆苑正廳,身著水紅色襖裙,妝容豔麗的女人姿態慵懶地倚靠在桌邊,蔥白的手輕輕撥弄著杯蓋,臉上笑容嬌豔。
門外的太監高聲通傳“靜慈縣主到!”
女人臉上的猛地一收,眼底閃過一抹淩厲的恨意。
終於,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施靜宜不緊不慢地進了正廳,按照嬤嬤的教導側身行禮,“貴妃娘娘萬安。”
白貴妃並不接話,毒辣的眼睛將她上下打量了幾遍,末了冷笑一聲,“靜慈縣主不僅有著難得的菩薩心腸,這張臉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絕色呢!”
“貴妃娘娘在宮中受寵多年,還能有如此顏色,才真正讓臣女羨慕呢!”
施靜宜麵無表情地回敬了一句,說完兀自站了起來。
反正人已經得罪了,傻乎乎地歪著身子站那也是白受罪,還不如怎麼舒服怎麼來。
白貴妃聞言臉如墨汁般漆黑,這女人當真是目中無人,竟敢明目張膽地內涵她年老色衰!
她咬緊後槽牙,偏頭向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靜慈縣主初入京城,還不懂規矩,李嬤嬤上前教教她。”
身寬體胖的李嬤嬤的上前一步,掄起胳膊就往施靜宜臉上扇。
施靜宜哪會傻站著讓她打,一個側身靈活地躲過襲擊,再抬頭時眼中已然帶了點盈盈水光,“貴妃娘娘,臣女做錯了什麼,竟惹得娘娘如此大動乾戈?是行了禮不該自己站起來,還是不該誇娘娘生得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