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同捂住受傷的胳膊,驚愕地盯著對他舉刀相向的班頭,“為何?”
“怪隻怪你知道得太多!”班頭眼神凶狠,再次朝他砍過去。
“唔!”鋒利的刀刃在劉同的肚子上劃開一個長血口,痛得他往後一縮,轉身要跑。
謝誌強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後,一腳將他踹得撞在囚車上。
囚車晃了晃,陸承景睜眼,一顆豔麗的血珠自長睫墜落。
“謝誌強,枉我當你是最好的兄弟,你竟然想害我!”劉同抓著囚車站起來,難以置信地怒聲質問。
謝誌強冷嗤一聲,“兄弟?你被李大人賞識提拔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是你兄弟?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劉同解釋,“李大人已經答應我,過兩日便將你調去他身邊,跟我一起當他的左膀右臂。”
“虛偽!”謝誌強冷哼,抽出刀朝劉同刺來。
他不需要劉同的假惺惺,隻要殺了劉同,田大人便會升他當捕頭,還能得二百兩銀子。
他的運道還在後頭!
謝誌強心中湧出熱切,手上的刀越砍越快,劉同隻能抽刀勉強應對,身上處處見血。
在二人打鬥之際,班頭提著刀打開囚車,一把將陸承景拖了出來。
陸承景重重摔在地上,重枷之下,身上已經麻木的疼痛突然加劇,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一聲接一聲地咳嗽,單薄的背脊起伏,似乎要把肺給咳出來。
班頭拽過他,取出鑰匙打開他身上的枷。
“咳咳咳……”肩頸一鬆,陸承景漸漸喘勻了氣,咳嗽聲也弱下去。
他剛想撐起身,一隻穿著皂靴的腳卻用力往他肩膀上一踩,壓得他趴倒在地,臉埋進土裡,幾乎窒息。
近乎本能地,陸承景用力掙紮起來。
在他以為自己會被悶死在土裡時,突然被人拽起,一拳打在肚子上。
他當即咳出一口血沫,眼前陣陣發黑。
班頭拽著陸承景的頭發將人扯起來,發現陸承景已經暈死過去時,滿意地將人放下,轉身看向劉同和謝誌強那邊。
劉同幾乎成了一個血人,現在能站著,全靠一股恨意支撐。
“砰!”
謝誌強擊飛劉同手中的官刀,一刀捅進他的腹部,銀白的刀身瞬間染紅,血液順著刀尖往下嘀嗒。
謝誌強用力往後一抽,劉同“噗”地吐出一口血來,軟軟倒在地上。
謝誌強踹了劉同一腳,見他胸膛還在起伏,便對班頭道“行了,把那小子帶——躲開!”
他驚呼著跑向班頭,卻已經來不及。
一把刀透胸而過,班頭隻來得及低頭看上一眼,便死不瞑目地斷了氣。
陸承景麵上又是灰又是泥,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宛若深夜潛伏覓食的餓豹。
他大口喘著氣,身形踉蹌著用力將刀抽出來,鮮紅的血液濺在他身上和臉上,他卻暢快地笑出聲來,眼中瘋狂之色駭人。
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在他腳邊滾了半圈。
陸承景立刻彎腰撿起來,拿沾血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擦去瓷瓶上麵的泥,再珍而重之地藏進懷裡。
謝誌強驚得都忘了反應。
這還是那個謫仙一般,溫潤如玉的陸三郎嗎?
他麵前這個,根本就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一股寒意襲遍全身,謝誌強不禁打了個哆嗦,隨即麵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