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後院,西廂房。
楊靜慈垂首為安爍包紮傷口,秋水似的眸子,忍不住頻頻落在他身上。
即使是受了傷,安爍也是個極美的男子,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上身純白的裡衣微微有些濕,薄薄的冷汗滲出來,將原本絕好的容顏更是凸顯得翩然俊雅。
安爍的眸光似是黏在了雲攸身上,隱晦又炙熱。
楊靜慈一改往日的矜持,塗藥時翹著蘭花指,端出一副禍水模樣,扭著曼妙腰肢從安爍身前晃來晃去,猶如搖曳的嬌豔花蕾。
雲攸站在窗前的杜仲樹下,樹枝搖影,滿地斑駁。她時隱時現像輕雲籠月,一襲白衣似回風旋雪。她仰頭望天,眸中一池碧澈,也不知道是心若鏡還是水無波。
住在隔壁養傷的孫植,聽說安爍在此,便不顧傷勢,扶著牆一瘸一拐走過來,軟著身子倚靠窗沿,孱弱的聲音說道“靜靜,我又想吃你做的炙牛肉,想得我寢不能寐,坐立難安……”
楊靜慈埋首悉心為安爍纏繃帶,並未理睬孫植。
眼見兩人越靠越近,孫植急得跳腳,上身前傾,一時重心不穩,從窗沿栽倒進來。
孫植哼哼唧唧向楊靜慈爬過來,猩紅的眼瞳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裝可憐的本事,孫植從來到濟世堂,得到楊靜慈的照料,嘗到甜頭以後,運用得爐火純青。
這一“絕技”,可謂屢試不爽!
楊靜慈喚一聲雲攸,而後放下手中的繃帶,起身去扶孫植。
楊靜慈和孫植出去後,安爍頓時坐起身,將裡衣向下褪至腰部,露出橫闊健碩的胸膛。
他的臉上一掃陰霾,仿佛挽起一束陽光,驅散了惆悵的目光。
雲攸坐在床榻邊,三兩下熟練地包紮完,而後將安爍的裡衣提上去遮住身體,又為他披上紫色錦袍,攏一攏領口,把他裹得像個粽子一般嚴實。
一係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但凡她對他的肉體起過一絲“歹心”,動作也不會如此神速。
此時,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安爍胸口竄上一陣麻癢,此刻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耳畔因心跳如雷,隻聽得到轟隆隆的作響。
安爍仿佛已忘記自己是戴罪之身,隻覺因禍得福。她眼底情真意切的關懷與溫情,都是他心中祈盼的,如饑似渴的祈盼。
雖然他渴望的愛意來得有些晚,但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心中有他。
這一刻,他不是麟王,他隻是她的夫君安爍。
這一瞬,心中的情絲綿綿,安爍大膽地閉上眼,向前探尋,清冽的氣息帶著侵略的意味噴在雲攸臉上。
突然,一雙粗糙的手覆在安爍的臉上。
這雙手布滿了老繭和皺紋,安爍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不禁疑惑起來。
雲攸的手怎會這般……飽經滄桑?他不管不顧蹭上去,宛如一個向母親撒嬌的稚子,享受著這難得的安寧時刻。
安爍雙眸閉得更緊,仿佛想要將那溫暖的感覺永遠留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