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太,命給你要不要!
陸錦川在樓下坐了很久才上樓,客廳裡燈亮著,沒人,門口兩隻高跟鞋東一隻西一隻,他把鞋擺整齊,又把島台上的杯子衝洗乾淨放好。
回臥室時經過書房,沒關緊的門縫裡透出來一絲光亮。
陸錦川推開門,一眼就看見書桌後坐著的人,她微微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連陸錦川進來也沒有反應。
“怎麼了?”陸錦川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椅子上的人終於抬起頭,麵無表情地問“陸錦川,離婚證需要蓋章生效嗎?”
視線下移,他看見了她手裡握著的東西,身側的手漸漸握緊,一時有些慌了神。
“需要嗎?”應夏盯著他,固執地問。
陸錦川咬了咬牙,氣息裡全是忐忑不安,“需要。”
她仍舊仰著頭,“那……為什麼我的沒有?”
蓋章生效的東西,竟然連章都沒有,這意味著什麼?
她拿到離婚證後一眼都不想看,後來直接丟到了保險櫃裡,直到現在才發現。
陸錦川垂眸看著她,說不出話。
他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
這輩子,他其實在她身上用了很多不入流的手段,否則憑她的條件,怎麼會連個追求者都沒有,而且就算是找她要過電話的人,後來也都石沉大海沒了下文。
這裡麵,全都是他的手筆。
有一句話說得很對,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隻會覺得自己不夠好配不上她。
所以為了讓她留在身邊,他惡劣地摒除了她身邊所有的誘惑,讓她隻看得見他。
陸錦川走到她跟前,蹲下身看著她,眉心擰得很緊,“對不起,我不能放你走。”
應夏呆呆地坐著,眼神有些恍惚,“離婚證是假的?你和工作人員串通好了,是嗎?”
陸錦川指尖顫了顫,伸手包裹著她的手,握在掌心裡,好像生怕她一氣之下走掉。
“為什麼?”
陸錦川麵容沉靜,“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家裡的事情太複雜,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這剛好是一個契機。”
他說完,等著她的反應。
半分鐘過後,應夏忽然笑了,她邊笑邊道“陸錦川,你在這裡跟我凹什麼深情的人設,如果不是早知道你心裡裝著趙如一,我差點就要被你騙了。”
陸錦川握著她的手,啞聲道“沒有趙如一,從來沒有趙如一,是我錯了夏夏,是我錯了。”
他眸光閃動,“我離不開你,想放你走卻總忍不住拉你回來,一次一次和自己的意誌力做搏鬥,對不起,我沒能贏下來,我輸了。”
輸得徹底。
陸錦川垂下頭,額頭抵在她的膝蓋上,“我他媽愛你愛得快瘋了,你看不出來嗎?”
他一邊想放她開心的生活,一邊又忍不住一次次靠近,自製力這個東西在她麵前,從來都是潰不成軍。
半秒後,兩行眼淚從她眼眶裡滾落下來。
這句話,她等了十年,卻出現在這樣一個不恰當的時刻。
兩個相愛的人,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陸錦川眼角猩紅,慌亂地伸手去抹她的眼淚,皺著眉,喉結滾了又滾,隻能哄著,“彆哭,彆哭,是我不好。”
他沒怎麼哄過人,哄來哄去也就隻有這幾句。
應夏眼神空洞,垂眸望著交疊的手,輕聲道“我知道了。”
陸錦川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掌揪起,攥得他喘不過氣。
那三年,他到底用生活教會了她些什麼?
凡事強忍,委曲求全,逼迫自己看淡,快速地接受事實。
所以她不爭不搶,不怒不悲,把什麼都壓在心底,平靜的消化一切,哪怕是身世那樣大的秘密,她也能快速平靜下來。
正如現在,這樣的消息,她不過是流著淚說一句“我知道了”
可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好想她,想念那個個性鮮活,活潑的姑娘。
到底是他錯了,把她一步步變成了這樣。
陸錦川握著她的手,嗓音裡全是隱忍,“不要忍著,有什麼就發泄出來,打我罵我,殺了我都可以。”
但是彆像現在這樣,這樣的她,讓他心疼得一顆心都要碎了。
應夏忽然看向他,“陸錦川,你覺得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