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景安心裡不安,生怕傅凡追上來,臨時決定去坐地鐵。
新年第一天的地鐵上,臟亂差到了極點。混合著汗臭、尿臭、大麻臭,雜糅著不明液體、流浪漢狼藉、垃圾與嘔吐物的,景安終於體會到了他人嘴裡的“直擊人心的肮臟與惡心”。
新年第一天的工作人員尤其少,似乎整個城市還沒從昨晚的狂歡中蘇醒過來,她幾乎見不到一個人影,與之相反的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隨處可見,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景安極其不安,她快步向前走,儘量放輕步伐,生怕引起他人注意,引來他人的襲擊。
原本就體力不支,如今高度緊張,隻覺得更累了。
轉了n條線,坐了幾十站,終於安全走上了表姐家那條熟悉的路。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卻在門口看到了一雙男鞋,一瞬間就認出來是david的鞋。
景安愣在那兒,一動不動,默了默,最後歎了口氣,又輕輕關上了房門。
她自己雙腿一軟,想給命運下跪,一陣濕熱泛上她的眼眶,她想嚎啕大哭,卻連這樣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她擔心吵醒表姐表姐夫。
「流年不利」也許就是她人生的寫照。
她默默流了一會兒淚,直到淚在臉上結成了霜,化成了冰,才又踏上了來時的路。
她能去哪兒呢?天大地大,似乎沒有她的容身之所,能暫避的不過是街角的咖啡店。
這一刻,她迫切的想要有個自己的家,哪怕隻是一個小窩,隻有3㎡,隻有一張床,那都是屬於她自己的家。
沒有其他人打擾的,可以放鬆下來的,隻屬於她自己的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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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景安無數次後悔,她當年還是太幼稚,何必非爭那口氣,寫那張紙條。
“分手炮,我們兩不相欠”這幾個字,成功的將傅凡從一個掌控者變成了被掌控者,在他高傲的自尊心上來回踐踏,他當然不會罷休。
原本他的怒氣已經得到了釋放與補償,可如今他的怒氣更盛了。
原來這晚從頭到尾,都是小妮子陪他演的一出戲!滿足他稚嫩的心靈!
景安重新踏進表姐家時已是12點,當她在街角的咖啡店吃了兩個可頌,喝了兩杯咖啡,眼皮還是沉得撐不住時,表姐終於“恩準”了。
家裡早已沒有david的影子,表姐神色如常,對她說著新年快樂。
她並不知道景安已經來過,景安用著最後的力氣善意地偽裝。
臉上的笑容早已掛不住,下一秒,她就趴在床上,再也不想來了。
她隻想躲在被窩裡,躲在黑暗的角落,將委屈釋放,一個人療傷。
表姐打量著景安,明顯不合身的毛衣,以及明顯憔悴虛弱的模樣,該懂得都懂了。
她給景安輕輕蓋了被子,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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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香甜綿長,夢裡景安看到了時代廣場的大玻璃球,看到了漫天彩帶飛揚,看到了歡呼的人群與她一同慶祝,互道新年快樂,看到了表姐、david等等,直到她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轉身,露出了傅凡的臉,對她邪魅一笑,她醒了。
她一下子從床上驚醒,美夢變成了噩夢,醒來時心臟仍在突突狂跳,撫了撫胸口,看著屋外黑沉的天空,才知道已經不早了。
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8點,她這一覺睡了將近8個小時。
手機裡除了朋友的問候,沒有騷擾電話,沒有騷擾信息。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