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把艾拉拽到阿爾弗雷德的城堡之下。那堅固的石牆本是外圍的城牆陷落、街道巷戰失敗後用於固守的最後一道防線,如今卻被改裝成了祭壇。其中某個箭樓的頂豎起了四道火炬,艾拉從城牆下經過時,正好看到有個戰俘被推上了那裡。烐
“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特索索莫克笑著對艾拉說道,“作為文化交流,參觀一下我們的的獻祭儀式吧。”
那個戰俘身後跟隨著五個祭司。他一走上祭壇,立刻有四個祭司立刻衝了上去,分彆扭住了他的左手、右手、左腿和右腿。在戰俘的劇烈掙紮中,剩下的那個祭司揣著匕首來到了他的側旁。那場景,讓艾拉想起了被按在砧板上的活魚。
“不要……不要……!”
那戰俘淒厲地哀求著,但卻無法喚起任何人的同情。那祭司麵無表情地把黑曜石匕首迅速地朝著他的心臟側方插了下去。
那戰俘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慘叫,但由於心臟沒有被直接刺中,他一時還無法死去。他的掙紮越來越劇烈、慘叫越來越淒厲,但卻無濟於事。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裡,他是如此絕望地看著那把黑曜石匕首環繞著他的心臟遊走,直到割開連接心臟的動脈。
終於,他的身體軟了下去,那祭司熟練地把一整顆血淋淋的心臟從他胸口挖出、高舉、擺放在了祭壇之上。而他的屍體則被舉起來,像垃圾一樣從箭樓頂端扔了下去。
鮮血,染滿了城牆。烐
特索索莫克似笑非笑地看著艾拉。
有些事情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雖然艾拉依舊努力地克製著,但這慘無人道的場景讓她的牙齒、肩膀、乃至雙腿都在微微地打顫,她的臉頰和嘴唇也變得前所未有的蒼白。這使得特索索莫克一眼就看穿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儀式結束了,該走了。”特索索莫克故意催促著艾拉,“沒必要在這裡流連,你很快也會被推上那裡的。”
——得想個辦法逃走。
不逃走不行、不逃走會死、一定得想辦法逃離這裡、要逃、一定要逃……
艾拉的腦子裡隻剩下這個想法。但具體到怎麼逃,她的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在這最為緊要的時刻,她的大腦失靈了。烐
“沒聽到麼?讓你走了!”
奇馬爾波波卡粗暴地一把把她朝著前方拽去。艾拉完全沒法在這拖延哪怕是一點時間,甚至沒有力氣反抗。她的腳步一旦慢下來片刻,整個人就會像沙袋一樣被奇馬爾波波卡在地上拖行。
城堡的門在她身前打開了。城堡的門又在她身後關死了。
明白自己已經無法逃脫,艾拉隻好把最後一點希望寄托在了那場決鬥上。她努力地把胸挺起來一些,雖然幾率渺茫,但如果能在決鬥場上獲勝的話……
這點小心思,當然也逃不過特索索莫克等人的眼睛。
“不要怕。”伊茲科亞特爾在艾拉的耳邊柔聲安慰著她,“在決鬥場上,我們的武士是無法使用魔法的。”
看到艾拉眼中浮現了一絲希望,伊茲科亞特爾又熱情地為她引見即將和她決鬥的對手。那怎麼看都隻是一個阿茲特蘭的普通士兵,穿著棉甲、戴著頭盔,手上抓著一根短矛。烐
“一定要穿盔甲麼?”艾拉有些退縮。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承受盔甲的重量。
“你可以穿戴任何裝備——隻要你擁有它。”
看著艾拉疑惑的眼神,伊斯科亞特爾笑著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基礎的武器我們還是會的”
一個士兵走了上來,將一根裝飾著羽毛的小木棍交到了艾拉的手上。艾拉懷疑地左右確認了一下,在明白這就是她的武器後,她的眼睛於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
看著那幾近絕望的眼神,伊茲科亞特爾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他最喜歡看彆人絕望的樣子,尤其是在給他們一點希望之後。
“彆急,有一場決鬥正在進行,你還有時間準備。”他繼續“安慰”著艾拉,“隻要努力,總能贏的。事在人為,不是麼?”烐
事在人為……?
艾拉用發抖的手把那根小木棍舉在眼前,除了裝飾著羽毛外,怎麼看都是一根從地上隨便撿起來的折下來的樹木的枝條。
特索索莫克等人放肆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決鬥的場地內忽地傳來一陣阿茲特蘭人的喧囂、怒罵之聲,讓特索索莫克的笑容停止了。
由於隔著一扇門,艾拉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但身邊的阿茲特蘭人卻好像都明白了。特索索莫克皺著眉頭詢問門口的士兵“現在在裡麵決鬥的是誰?是那些被俘的武士,還是那個不列顛的王?”
被詢問的士兵發抖著回答道“是的……就是那個阿爾弗雷德。”
“這是第幾天了?”特索索莫克罵道,“明明是個祭品,卻每天都在贏!奇馬爾波波卡,明天你親自上!”烐
“我?”奇馬爾波波卡有些退縮了,“特拉托阿尼,決鬥場上我們不能使用魔法。如果你允許不點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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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使用魔法,那還搞什麼決鬥的流程!直接砍了不就行了?可那樣的祭品太陽戰神會收麼?”特索索莫克吼了起來,“要是明天你贏不了,那就按正規的流程,把你當成太陽戰神的祭品!”
“特拉托阿尼,這不合適!”伊茲科亞特爾在趕忙一旁勸道,“我們現在人手本不足,不能因為這種事而損失了奇馬爾波波卡……”
“你現在就覺得奇馬爾波波卡會輸?”特索索莫克吼的更大聲了,“那還打什麼打,直接把他給放了怎麼樣?”
剛剛還在艾拉麵前得意洋洋的主從三人,就這樣在門口發生了爭持。
說話間,那扇門打開了。阿爾弗雷德在數個阿茲特蘭士兵的押送下走了出來。艾拉抬起頭,眼神正好和他相接。那瞬間,艾拉渾身一顫——從阿爾弗雷德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絲沮喪。他那眼神與其說是戰俘,倒更像是一頭出籠的雄獅,其中所蘊含的強烈意誌宛如一道陽光打入艾拉的內心深淵,把裡麵黑漆漆的恐懼全都給驅散儘了。
由於士兵們的推搡,阿爾弗雷德沒能和艾拉說上一句話。但艾拉卻不由得捏緊了手裡的樹枝。烐
“到我了……是麼?”
——放鬆些,艾拉。
她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著。
她已經學過劍術了。人總得進步才行。雖然還無法對抗魔法,但在無法使用魔法的場合,她總得要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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