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河蟹!
郭一牛雙眼瞪得渾圓,臉上的青筋伏在紅彤彤的臉上,渣渣的胡髯與亂糟糟的短發顯得蒼勁有力,黝黑的手拿起磚頭狠狠的扔在迎麵工地一搭竹架上,緊隨著竹子斷裂的咯嚓聲附和他的怒罵。
“這龜子養的狗,欠咱們一年的工資,跑哪去了。”
郭一牛的生氣是有道理的,剛剛的電話讓他六神無主,原來幫彆人抹黑工作了一年,得來的卻是老板拿錢不見人了,這可真是能活活把人憋死啊。
郭一牛的心碎了一地,走起路來暈暈的,也許是因為氣昏了的緣故。摸摸口袋裡的煙,沒有了,最後一支昨晚見光了。隻能再摸摸另一個口袋,摸出來的湊合隻有幾塊錢。
無奈的他隻能走回到他工地裡麵,來到他隨便擺放的床鋪前,在枕頭下摸索著他的幾個血汗錢,哪知道錢沒摸到,紙就能摸出一張,隻見寫著“牛哥,這大過年的,小張我想家咧。一想到牛哥過年肯定能收工資,所以小張想跟你借些錢,好回家過年,來年還你。”
這幾個字卻像一把刀一樣捅進郭一牛的心裡,他沒錢了,一給錢也沒有。老板不給,剩下的勉強過日子的又被這小夥子借去了,這年還怎麼過啊。
他摸了摸身上的幾塊錢,走了出工地,天灰蒙蒙的,想要下雨般。但他此刻心情就真的像下雨了。
他找到了一間士多用僅剩下的錢買來了一瓶啤酒,閉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喝下去。然後有點醉醺醺的,站起來,徑直向附近的河畔走去。
這是年廿九,家家戶戶都忙自己的事去了,所以能在河邊散步的,多半是老人和小孩,因為他們不用忙。而這恰恰好符合郭一牛的心意,他看著這些零零散散的行人,也跟著漫起步了。
走到了一個老人的身旁,看見他正與孫子在玩耍。於是郭一牛也去調戲那孩子,那孩子笑著走去郭一牛的身邊,這時候郭一牛突然一個反手,捉住了小孩子,表現的凶凶地卻膽怯顫抖地對老人說“快拿一些錢來,我才放過小孩。”說完這句話,郭一牛從身上摸出一把水果刀,在老人麵前搖晃。
老人看見了,呆在那裡一會兒。但兩旁平沒有路人,而且在中國這個神奇的國度,就算有路人也是不愛‘多管閒事’的。沒辦法,老人一害怕,忙摸索身子,摸索出一兩百塊錢來。而郭一牛原本並沒有心去搶劫的,更沒心去傷害彆人,所以就這一兩百塊錢就夠他怕了,一扯過來,立刻放開他孫子,連滾帶爬鑽入花叢中不見了。
郭一牛看見了他一出手就那麼順手,心裡的膽子也大起來,一想到老人都習慣順從,於是他如出一撤,連續找了幾個少人的地方,又騙了一些老人的錢。
原本郭一牛拿著這一些錢準備收手了,因為按這幾個錢,他這年的新年能過了,雖然他已經趕不上春運,但在這裡也算能吃飽飯了。但當他準備離開時,卻發現一個老板摸樣的人,在那裡看著河。郭一牛看著就生氣啊,一來他對老板有反感,二來剛剛他的老板欠了他的錢不還,三來人人都忙碌去了,做老板的還那麼悠閒。於是他怒氣衝衝地打算拚一拚。
走到老板麵前,立刻揚起刀,惡狠狠地看著老板。
那老板看著他手上的刀,立刻懵了。忙求饒“不要不要,大哥,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郭一牛笑了,他真的沒想到,原來老板都是那麼貪生怕死的。於是環繞了他身上一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項鏈,“這金項鏈給我吧。”
那老板連忙脫下這項鏈,給郭一牛,郭一牛連忙放在口袋上。然後郭一牛一放他,他連滾帶爬地跑開了。郭一牛覺得這裡很不安全,又怕老板找人或者打電話報警,於是他又連忙反方向跑開了。
當郭一牛又漫步在路上的時候,這時候,突然有個人大聲地喊了聲“牛哥!,你在這裡啊!”
郭一牛做了虧心事,一聽有人喊,還是嚇了一跳。但聽見時喊自己的名字,於是心又放下來了。回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小夥子,穿著還算蠻斯文的,西裝領帶的。
當小夥子走近他的身邊,郭一牛還是想不起他是誰,於是問“你是誰啊?”
小夥子看了看郭一牛的臉,笑起來“牛哥,你不認得我啦。上一年的春運時,我們曾經一起回家的啊。我是小文,你還跟我聊了很多事情啊!”
郭一牛再看著他,腦海中立刻閃過一個特彆的身影,隱約中好像的確有一個這樣的人。
“哦,是小文啊,有那麼一點印象。好久不見,混得不錯嘛,西裝領帶的。”
小文擺擺手說“哪裡哪裡,過得才不好呢,看,這大過年的,還不能回家呢。走,我們去找間飯店,聊一聊。”於是小文搭住了郭一牛的肩膀,郭一牛也沒有什麼生疏的,像兩個好朋友般,找了附近的一間飯店吃飯。
飯店裡冷冷清清的,僅有的幾個座位坐了一些人,其餘都是些空位了。
郭一牛跟小文坐在一個比較角落的座位上,小文叫來了幾瓶好酒。郭一牛看著小文,話匣子打開了。
“小文啊,怎麼這一年你不回家過年呢?”
“唉,沒辦法,這工作還要忙,沒有假放,要忙到下一年呢。對了,牛哥,你呢,怎麼不回家。”
“我就不是沒假放了,是老板拖欠我們的工資,沒錢回家啊。”
小文若有所思點點頭,這世界不能回家的還不剩下這兩種人。然後小文看了看這間飯店,有點沮喪地說“牛哥,在這裡吃飯的人,大半是沒辦法回家過年的。”
郭一牛的眼光也向身邊的座位看去,果然每個人都垂下頭,無精打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