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林朝陽,“有什麼想法了?給我們說說唄?”
“隻是聊起星星畫展,突然有了點想法。”
李拓和馮濟才滿臉期待,“細說,詳細說說。”
林朝陽沉吟了好一會兒,大概整理了腦海中的思緒,才開口說道:“我這個故事是關於梵高的。”
“梵高?”
李拓和馮濟才一個鑽研電影、一個熱愛美術,梵高的名字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但兩人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有些驚訝。
因為中國作家寫外國人的故事,這在中國文學界是很少見的事。
“我們知道梵高是自殺的,可你們知道梵高是怎麼死的嗎?”
林朝陽的一句話就吸引了李拓和馮濟才的全部注意力。
兩人的眼神緊緊盯著林朝陽,豎起耳朵聽著他的敘述,心緒也在林朝陽的故事之中跌宕起伏。
當林朝陽講到故事的高潮,兩人內心充滿了感動,熱淚盈眶。
“如果梵高能在活著的時候看到世人對他的推崇該多好?”
“朝陽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妙了,簡直是奇思妙想。”
李拓問:“朝陽,你這個故事的靈感是黃粱一夢嗎?”
林朝陽搖了搖頭,“跟黃粱一夢還有點不太一樣。馬克·吐溫有一部小說你們看過沒有?”
“什麼小說?”李拓問。
“《康州美國佬在亞瑟王朝》。”
聽到這個書名,李拓和馮濟才一臉茫然。
馬克·吐溫是19世紀最重要的小說家之一,他的許多作品兩人都看過,而且兩人的閱讀量都不算小,可對林朝陽所提到的這個書名卻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這部小說哪個出版社出版的?”馮濟才問。
“不知道,我看的是我們圖書館收藏的英文原版書。”
聽到林朝陽的話,李拓和馮濟才對視一眼,默默在心裡給林朝陽打上了一個“裝逼犯”的標簽。
李拓不想給林朝陽繼續裝逼的機會,問道:“彆說馬可·吐溫了,故事接下來呢?接下來怎麼樣了?”
“接下來就是現代這一部分了……”
林朝陽的語調和緩,娓娓道來,等到講完了整個故事,李拓和馮濟才感到一股悵然若失,兩人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
緩了一會兒,馮濟才才從故事的餘味當中走了出來,滿眼欣賞的敬佩,“朝陽,你這個故事一定要寫出來!這個故事不光是創意新穎,同時也充滿了藝術感染力,讓人充滿感動。”
李拓點了點頭,讚同道:“朝陽這個想法確實精彩極了!真難以想象,這樣精彩的故事竟然就誕生在一頓飯前後。
聽完整個故事,我反而覺得那些對於星星畫展的隱喻和一些藝術界陋習的反諷不那麼重要了,因為朝陽把梵高這個原本距離我們很遙遠的形象拉近了。
美術這門藝術在他的故事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東西,而有了一種貼近人的生命力。”
兩人被林朝陽所敘述的故事深深打動,發出了由衷的讚美。
“朝陽,我提個小建議。”李拓道。
“你說。”
“我覺得關於梵高這部分的視角,是不是可以加入意識流的心理描寫和精神分析?”
林朝陽頷首,“這個是當然。故事裡梵高的精神狀態其實是不穩定的,恰好與意識流的描寫技法不謀而合,與故事的整體風格也是契合的。”
李拓笑著說道:“國內又要誕生一部意識流文學傑作了!”
林朝陽擺擺手謙虛了幾句。
暢聊兩三個小時,時間漸晚,李拓和馮濟才起身告辭。
林朝陽送兩人出小區,馮濟才握住了他的手,真誠道:“今天來拜訪朝陽你,真是不虛此行。既嘗到了尋味齋主人的精湛技藝,又聽到了關於梵高的難忘故事,希望早日看到小說。”
“濟才兄客氣了,歡迎以後常來。”
沒等馮濟才說話,李拓哈哈笑道:“常來,肯定常來。‘尋味齋主人’,這個名頭好,以後來了人你不招待一番都說不過去。”
“招待客人可以,你就不要來蹭吃蹭喝了。”
“你這就是搞歧視了……”
夜風中,三人說說笑笑,最後揮手作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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