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過兩天我讓你見識見識的!”
“見識什麼?”林朝陽問。
陳健功卻不回答,一臉神神秘秘。
這天傍晚,林朝陽在家吃了飯準備去禮堂,在樓下被吳祖緗堵住了。
“朝陽,看你這些天挺忙啊!”
“是,中文係的學生們鼓搗了一出話劇,我去幫幫忙。”
寒暄了幾句,老頭兒把林朝陽拉到一邊兒,“我聽說,你那個《高山下的花環》很受歡迎啊,不出版實在可惜。”
林朝陽大概猜到了老頭兒主動找他的原因了,大師也不容易啊!
“是。”
“那個……還需要序言不?”
“這個嘛……應該是不需要了。”
吳祖緗有些意外,“出版社幫著請人?那多給人家添麻煩啊!”
吳祖緗自己腦補出版社幫忙找人寫序,林朝陽也懶得糾正他,“麻煩是麻煩了點,不過我也少了麻煩。”
眼看著潤筆費賺不著了,老頭兒不免遺憾。
這時林朝陽問道:“最近沒煙抽了吧?”
“有,怎麼沒有呢……”老頭兒說著話,朝兜裡摸去,掏出煙盒來證明給林朝陽看。
“還有啊,那算了。”
林朝陽作勢欲走,老頭兒一把薅住他,“話彆說一半啊,有什麼忙需要我幫的?彆客氣。”
“也沒什麼,就是最近在看明清小說,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想請您給解解惑。”
後世人知道吳祖緗大多是因為《紅樓夢》,但實際上老先生的成就遠不止於此。
他早年以小說、散文聞名,以鮮明的寫實主義風格享譽文壇,《一千八百擔》《天下太平》《樊家鋪》等作品是許多學者研究中國現當代文學繞不開的作品。
早在三十年代他便與張天翼等左y作家共同創辦《小說家》雜誌,他還在1938年作為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發起人之一,與老舍先生共同起草《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宣言》,任協會常任理事。
建國後除了任燕大中文係教授之外,身上還有諸多頭銜,其中最不起眼的是燕京市文協副統領。
同時他在學術領域也建樹頗深,對於古代文學史,尤其是對於明清小說的研究,堪稱學界泰鬥。
聽著林朝陽的話,吳祖緗麵露沉吟,態度矜持了起來,“你這個算是單獨授課了。”
看著老頭兒的表情,林朝陽腦海裡飄過了一個動圖。
得加錢.jpg。
見老頭兒有坐地起價的架勢,林朝陽一擺手,“得,回頭我蹭您大課吧。”
“彆彆彆啊!”
吳祖緗連忙攔住了他,林朝陽真去聽大課,他連根毛都撈不著,還不如蹭點煙呢。
“以後晚上有空上家裡坐坐,樓下抽煙的時候也行。”
好好的傳道授業,愣讓老頭兒弄的像街邊攬客。
“那以後一個月孝敬您條煙。”林朝陽主動說道。
“少了點,兩條吧。”
“兩條太多了,我手頭也不寬裕。”
“我好歹也是中文係教授。想進燕京市文協不?我給你弄進去。”
“您這就是以權謀私了。”
“誒,此言差矣!像你這樣優秀的青年作家,那都是我們組織積極發展的對象。”
兩人湊在一起嘀咕了好一會兒,最後達成了一致,林朝陽以後以每個月一條半香煙雇傭吳祖緗為人肉版“小愛同學”中國文學領域)。
兩人間的約定帶著幾分玩笑色彩,不過林朝陽確實是有心想向吳祖緗請教的,雖然平時在燕大總能接觸到很多飽學之士,可一會兒一換人哪有專人答疑解惑痛快啊。
“從頭一天見你,我就覺得你是個學文學的好苗子。現在一看,果然沒錯。這麼有天分,還這麼好學,以後必成大事。”
老頭兒臨上樓還不忘給林朝陽提供點情緒價值。
大師就是大師,看人的眼光真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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