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胡同的四合院一晃都修繕半個多月了,屋裡的活都乾完了,門窗也剛剛換完,現在就差院子裡的活了。
家具廠特意派了一輛卡車給林朝陽送家具,到了棉花胡同院門口,林朝陽幾人跟著搬運師傅一起小心翼翼的將幾件家具搬進了屋子。
看著幾件古董級彆的家具完好無損的擺在屋子裡,林朝陽心滿意足。
在八十年代的第一次撿漏,成果還是不錯的,兩把明黃花梨交椅、一對清紅木雕龍紋多寶閣,再過三四十年加在一起估計少說得有六七千萬了。
可惜不是禦製的東西,要不然至少還能翻個三四倍。
阿毛不理解林朝陽為什麼看重這幾件家具,在他眼裡,這三件舊家具還不如新買的床和衣櫃有用。
“阿毛,這個叫古董。我們中國有句話,盛世古董、亂世黃金,以後這些東西會升值的。”林朝陽跟他解釋了一句。
阿毛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但心裡還是不相信。
這事跟聰明與否沒關係,而是觀念的問題,阿毛對中國有好感不假,但你現在跟他說中國能用三十年的時間追趕上西方國家一百年的發展,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所以古董升值這種事在他而言,也就無從談起了。
他對家具並不關心,反而關心起了白天碰見的那個票販子。
外彙券這東西是去年才發行的新鮮事物,他對票販子的生意經很感興趣。
聽見阿毛問關於票販子的事,林朝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小子的思想一向都是如此危險嗎?
“倒賣外彙券是犯法的,懂不懂?”
“是他倒,我隻是賣。”
“嘿,你小子,一肚子的歪理邪說。”
在燕京待了好幾年了,阿毛的嘴皮子越來越溜,不過這想法不知道是不是讓京油子們給帶的,越來越歪。
“你想靠這個賺點錢?”林朝陽問。
“應該沒問題吧?”
接觸這麼長時間,林朝陽知道阿毛的經濟並不寬裕,要不然也不會選擇到中國來留學。
他想了想,說道:“你要是真想賺點錢,可以換了外彙券之後兌給我,我按照市麵上的價格給你人民幣。”
阿毛有些扭捏,“這合適嗎?”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林朝陽笑罵了一句,又認真說道:“有什麼不合適的?你想賺點錢,我又正好需要外彙券。我們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這樣也省了你跟票販子交易產生的風險。票販子要是犯事了,雖說大概率是牽扯不到你身上,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聽著他的話,阿毛仔細思考了一下,也覺得很有道理。
這時林朝陽又告誡道:“這個東西隻能是賺點零花錢,你可彆想著靠它賺大錢。”
“我明白。”
晚上回到家裡,陶玉書算著今天花出去的錢,五件家具一共花了1155塊外彙券以及94塊人民幣。
“花錢如流水啊!”她有些心疼的感歎了一句,又問林朝陽:“我聽你跟阿毛說要跟他兌外彙券,我們要那麼多外彙券乾嘛?”
“我想買點古董收藏,外彙券再多也不嫌多。
而且外彙券買東西有個好處,不需要憑票買東西,省時省力還省心。”
陶玉書嘟著嘴不情願道:“一塊外彙券頂一塊四呢,你不心疼我心疼。”
林朝陽笑著說道:“錢這個東西不是攢出來的。多花了些錢,但省去了麻煩,節省了時間,我覺得值得。”
“節省了時間又怎麼樣?你是領導人,還要日理萬機?”陶玉書挖苦道。
林朝陽湊到她眼前,語氣曖昧,“節省出來時間,我們可以做點愛做的事,人生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
陶玉書紅著臉頰,“你又開始胡說八……”
話未說完,嘴唇觸及到一片柔軟,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又一日,下班的時候陶玉墨就跟在林朝陽的屁股後麵。
“姐夫,你給我做道乾炸鱖魚吧。”
“姐夫,我想吃紅燒肉了。”
陶玉墨念叨了一路,晚上做飯殷勤的給林朝陽打下手,吃飯的時候化身饕餮,狼吞虎咽。
陶玉書看著妹妹這個狀態,忍不住揶揄道:“知道的你是上學去了,不知道以為你是逃荒去了。”
“這不能怪我,主要是姐夫做的菜太好吃了。”陶玉墨腮幫子鼓鼓的,跟隻倉鼠一樣。
小姨子的馬屁讓林朝陽很滿意,東西該吃都吃了,提供點情緒價值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等吃的差不多了,陶玉墨終於騰出了嘴,開始說起最近燕大的熱門事件。
其中最火熱的自然是中文係和五四文學社一起搞的詩歌朗誦會,這群人把詩歌朗誦會辦到了大飯廳裡。
據說詩歌朗誦會那天,能容納兩千多人同時就餐的大飯廳被學生們擠的水泄不通,過道、門口都擠滿了人。
五四文學社的學生詩人們一個個上台朗誦著他們自己創作的詩歌,每朗誦完一首,底下都會響起陣陣掌聲,學生們用飽滿的熱情回饋著他們。
經過近三年時間的發展,五四文學社已經成為燕大規模最大的學生社團,不僅人數之眾名列各社團之冠,影響力也是最大的。
為了這次詩歌朗誦會,五四文學社特意邀請了幾位成名的青年詩人來到燕大。
趙振凱、楊練、芒克……
這些詩人的到來讓學生們更加狂熱,掌聲如潮水一般,經久不息。
學生們的掌聲與熱愛讓這些詩人找到了認同感,同時這些詩人也激發了學生們對於詩歌的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