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昌盛聞言抬起頭,“這才一個月呢,太早了。你彆看這些來信的讀者催的緊,但小說的影響力不是一半個月就能鋪開的,如果出版的太早,銷量不見得會好看。”
祝昌盛是老編輯,在圖書出版方麵的經驗要比姚淑芝豐富的多。
他是林朝陽的責編,《賴子的夏天》獲得如此大的成功,他也與有榮焉。但現在說出版的事,言之過早。
“出版的事不著急,我覺得小說座談會可以先開起來。”祝昌盛又說道。
這會兒臨近下班,大家都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參與進了祝昌盛和姚淑芝的話題。
最近這些天,《當代》編輯部內的氣氛充滿了歡樂。
這與刊物的銷量暴漲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對於一份剛剛誕生還不到一年的文學雜誌,眼看著就要摸到單期三十萬份的銷量,這無疑是值得所有人驕傲的,同時也彰顯了編輯部眾人這段時間以來的工作成績。
不過大家高興歸高興,也知道這一期《當代》能夠取得如此爆發性增長的根本是什麼。
“老祝,你可一定要看住了林朝陽啊!我可聽說,現在《人民文學》《十月》盯他盯的都很緊。
他最早可是在《燕京文藝》發表作品的,你看看現在怎麼樣,連著好幾次《燕京文藝》都沒拿到他的小說了。
他現在啊,就是塊唐僧肉!”
編輯部的老編輯柳蔭對祝昌盛叮囑道。
從三月份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以來,林朝陽在國內文學界受到的關注一直不低。
前些天《天下第一樓》在首都劇場公演,一夜之間名動京城,更是讓林朝陽這個編劇在燕京文藝界紅遍了半邊天。
祝昌盛也知道林朝陽現在的受關注程度,他輕歎了一口氣,“這樣的作家,哪個刊物不想搶呢?”
柳蔭感慨道:“他這種小說、話劇兩開花的水平,總讓我想起老舍來。”
“呸呸呸!”祝昌盛啐了幾口,對柳蔭道:“老舍才華是沒得說,可不能也像他那麼個結局。”
柳蔭滿不在乎道:“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這個屬於封建迷信。”
同事們說說笑笑,到了下班時間,大家收拾了東西各自離去。
柳蔭騎著自行車回到家,丈夫閻剛也才回到家,他們夫妻倆都是編輯,閻剛是在《文藝報》任職,同時他還有個身份是評論家。
他們家住的是筒子樓,兩間房,一間孩子住,一間夫妻倆住,夫妻倆的房間既是臥室,也是書房,為了省地方,餐桌就是書桌。
吃完了飯,閻剛在餐桌上鋪開紙筆。
柳蔭問道:“又要給誰寫東西?”
“《賴子的夏天》。”閻綱回了一句。
《賴子的夏天》就發表在《當代》上,而柳蔭又是《當代》的編輯,她一聽丈夫的話,立刻來了興趣。
“又給林朝陽寫評論啊,你可真喜歡他。”
早在去年,閻剛就為《牧馬人》寫過評論文章。
在那個時候,《牧馬人》尚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影響力,林朝陽也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名氣。
平時夫妻倆在家會聊小說,但很少會溝通各自審閱和評論的作品,主要是怕互相乾擾。
“瞧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外麵亂搞男女關係。”閻剛玩笑著說道。
他撣了撣稿紙,又說道:“前一陣工作忙,今天總算是看完了他的新小說,特彆想寫點東西。誒,對了,審稿的時候你也看了他這部小說吧?”
柳蔭點點頭,“看了。那回林朝陽來我們編輯部,說是花了半個多月寫完的。我們當時一聽都驚了,半個多月寫一部二十萬字的長篇,這小說……”
柳蔭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那意思是說小說的水平肯定一言難儘。
“半個多月寫的?”
閻剛聞言滿臉詫異,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追問道:“他半個月寫了一部二十萬字的小說?還這麼好?”
“我們當時的反應跟你現在差不多。不過他說的應該是真話,去年冬天那陣他正寫《天下第一樓》的劇本。
轉回頭不到兩個月就掏出了《賴子的夏天》,算算時間,就算是誇張了點,但也絕對不會超過一個半月。”
柳蔭說完之後,閻剛驚歎的說道:“他這個效率,有點嚇人啊!”
“半個多月二十萬字,平均一天一萬字,速度其實還好,最主要是小說的質量。
你知道,國內一直沒有什麼好的意識流小說。我們作為編輯其實看的也不算多,我就看過伍爾夫、福克納的作品。
細說起來,大家都差不多,總體來說我們國內的文學界對於意識流文學的關注還是比較少。
當時看《賴子的夏天》真給我們驚著了!
你從字裡行間就能看出來,林朝陽他不像現在的很多年輕作家,幾乎是照著外國名家的作家來描摹,他絕對不是簡單的模仿,而是有自己的獨特思考和創作心得的。
我甚至覺得,在意識流文學這個領域,國內無出其右者”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