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書察覺到他的異常,問道:“怎麼了?”
林朝陽回過神來,說道:“沒事。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是個學中文的大學生。”
信封上寫著寄信人的地址和姓名——n省sy市皇姑區崇山中路66號遼寧大學,中文係78級馬原。
陶玉書漫不經心道:“看信的風格就知道了,意氣風發、揮斥方遒。不過沒想到,還是遼大的高材生呢。”
林朝陽將信封放到桌上,繼續看信。
夫妻倆拆了一個半小時的信,絕大多數來信都是禮貌性的誇獎,隻有一小部分是需要仔細閱讀的。
兩人看信的速度不算慢,可看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感覺到有些頭昏眼花。
最後一查,也就看了四百多封信而已。
“今晚先這樣吧。”林朝陽說道。
陶玉書點點頭,將信都收拾起來,林朝陽要起身,她卻摁住了他。
“乾嘛?”林朝陽問她。
“還沒回信呢。”
林朝陽頭疼道:“都看一晚上了,明天再回吧。”
“還有這麼多信呢。今日事,今日畢。”
“不行,看信看的頭昏眼花。”林朝陽開始耍賴。
陶玉書好笑的看著他,“那你說,我幫你寫。”
“那多不好意思啊。”林朝陽表情猶豫。
“彆磨蹭了,有這功夫都回完了。一封信彆回太多字,控製在兩百字以內就可以了,爭取把挑出來的這些信都回完。”
好家夥,kpi直接拉滿。
他們夫妻倆一晚上挑出來了三十多封信,按照這麼算,豈不是要寫六七千字?
“玉書,咱這又不是學習考試,用得著這麼緊張嗎?”
“最近你又不寫小說,給讀者回回信也挺好的。”
林朝陽覺得,陶玉書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說他不求上進了。
天地良心,《梵高之死》他才寫完多長時間啊,那可是一部長篇小說,咱就不能歇一歇了?
“媳婦,你不能拿對自己的要求來要求我。”林朝陽抗議道。
陶玉書的眼眸望著他,柔情滿滿,“我沒有拿對自己的要求來要求你,我隻是拿對自己一半的要求來要求你而已。”
“你……”
林朝陽一時竟無言以對,陶玉書拉住他的手,“好了。趕緊回信吧,我們倆一起回,爭取早點寫完。”
陶玉書主動幫他給讀者回信,他也沒辦法拒絕,隻能坐下來回信。
原本快快樂樂的紅袖添香因為多了kpi,變得有些痛苦。
寫了快兩個小時,終於把信都回完了,林朝陽哀歎道:“這種事還是應該找個專門的人來乾才對。”
陶玉書這會兒正揉著手腕,聽到林朝陽的抱怨,她若有所思。
幾秒後,她幽幽的說道:“玉墨放寒假了!”
林朝陽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差點把小姨子忘了。
他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馬上到小年了,明天多做兩個菜,你把玉墨叫過來。好些天沒見著她了,這丫頭肯定饞我做的飯菜了。”
陶玉書看著他,夫妻倆相視一笑,心有靈犀。
“阿嚏!”
正在床上看書的陶玉墨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拽了拽落在腰上的被子,嘟囔道:“有人罵我!”
嘴上說著話,她將手上的書又翻了一頁,定睛看了一會兒,又感覺一陣頭昏腦脹。
但她並沒有放下書,而是堅持看了下去,這已經是她這個暑假看的第十本外國名著了。
放假不到二十天,看了十本書,絕對是高強度閱讀了,有些頭昏腦脹也很正常。
那天在圖書館被林朝陽說了一句“你可讀點書吧”,讓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回家之後便決定奮發圖強,寒假過後一定要讓姐夫刮目相看。
“哼!我讀書少?”
陶玉墨又不服氣的嘟囔了一句,眼中滿是鬥誌,可隔了沒一會兒,她的眼皮就沉了下來,強撐著看了兩分鐘,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就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她是被兩個侄子的吵鬨聲給叫醒的。
“你們倆給我出去!”
兩個小不點兒從外麵打到她的屋子裡,被陶玉墨攆了出去。
吃過早飯,她又坐在屋裡看起了書。
這幾天她的反常舉動讓家裡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以往放假都是一股煙就沒影了,今年放假怎麼天天窩在家裡看書?
“這丫頭到底咋了?”陶母問陶玉成。
“不知道啊。”
陶玉墨的反常舉動讓了解她性情的陶母有些擔心,陶父卻並不在乎,反而十分欣慰女兒的好學。
能靜下心來讀書,證明女兒長大了。
陶玉書為啥在陶父這裡受寵愛,不就是因為她勤奮好學、愛讀書嗎?
上午八點多,陶玉書回到朗潤湖公寓,陶母問:“你怎麼回來了?”
“我找玉墨有事。”
“那中午在家吃飯吧。”陶母說了一句。
自從陶玉書搬走之後,陶母對於她和林朝陽小兩口的態度肉眼可見的變好。
這裡麵雖然有林朝陽現在出息了的原因,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距離產生了美。
孩子在身邊的時候煩得不行,一走了立馬又開始想,這就是中國式家長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