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父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激怒了妻子,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道:“怎麼了?”
“不知道。”
陶母一下子躺下去,蓋上被,緊閉雙眼,一副不想溝通的樣子。
陶父了解妻子,知道這個時候去勸她隻會火上澆油。
他也不著急,繼續翻看手裡的雜誌。他知道,妻子生氣的奧秘一定就在這份雜誌裡。
陶父隨意的翻看著雜誌,翻到其中一頁時,手上的動作停住,眼神盯著小說的標題——《父母愛情》。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倆不般配。我就想,這月下老人也有辦糊塗事的吋候。寫父母的愛情,是天底下最最不明智的舉動了。但我實在太想寫他們了,到了想起他們手就癢癢的地步。
我把我的這個想法和打算講給我的大姐聽,大姐用那麼一種眼神看了我半天,又思忖了半天,問我,你沒病吧?我也想了半天,確認我沒病。
於是,我就鋪開稿紙,蘸足墨水,大張旗鼓地寫我老爹和老娘的愛情——如果婚姻也算愛情的話……”
眼前的文字如輕快詼諧的音符,在陶父眼前跳動著,他看著小說裡的內容,嘴角不時露出會心的笑容,他大概是明白了妻子心情不佳的原因。
他的目光從雜誌上抬起,看向一旁的妻子。
妻子的悶氣生著生著已經睡著了,他忍不住細細的端詳著那張臉。
年輕時優越的輪廓依舊清晰,可歲月同樣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當年的嬌小姐跟著他確實吃了不少苦,他不由得輕輕的撫摸著妻子的臉。
一夜無話。
大家睡的正香,陶玉成就在陶父、陶母的門前喊著:“媽,怎麼沒做早飯?”
《父母愛情》的後勁兒太大,哪怕是早上起來了,陶母的心氣兒依舊不順。
聽見陶玉成的喊聲,她惡聲惡氣的說道:“自己沒長手?想吃自己做,當我是你們的老媽子?”
陶玉成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不會做。”
“不會做就彆吃!”
陶玉成被母親訓的十分委屈,嘟囔道:“這一大早的又是衝著誰啊?”
嘴上這麼說著,他的眼神向陶父瞟去,似乎認定了父親就是罪魁禍首。
這個時候趙麗從屋裡出來,說道:“媽坐了兩天火車,肯定累了,我做飯吧。”
趙麗剛說完,就見陶玉墨頂著兩個黑色墨水畫的熊貓眼衝出房間,氣急敗壞的喊道:“嫂子!你看你兒子乾的好事!”
“陶希文!陶希武!”
趙麗大喊兩個兒子的名字,房間裡傳來一陣雞飛狗跳之聲。
本來就心情不佳的陶母看著眼前的場麵隻覺得心煩意燥,穿起衣服便出了門,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爸,我媽這是咋了?”陶玉成問道。
陶父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穿上了衣服,出了門。
這時陶玉書好整以暇從房間裡出來,看著家裡的喧鬨場麵,也是一臉無奈。
一大早總是這樣吵吵鬨鬨,搬出去也挺好。
林朝陽低聲對她說道:“媽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啊!”
“看了你那部小說,她的心情能好才怪。”
《父母愛情》裡的安傑和德華是正麵人物不假,陶母看完感動歸感動,但難免聯想到自身,小說裡的安傑很瀟灑,生了孩子有小姑子幫忙帶。
可現實中陶母卻是自己一手拉扯大三個孩子,現在好不容易退休了,還得伺候一大家子人,她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不過我看她眼睛是腫的,昨晚肯定沒少哭。”陶玉書又說。
“你觀察的還真仔細。”
夫妻倆閒話,休整了一個晚上,旅途的疲憊儘去,林朝陽今天得去上班了。
到了館裡,他便被告知再過幾天就是圖書館係函授考試的日子。
“誒,朝陽!”
杜蓉喊住林朝陽,一臉神秘兮兮。
“乾嘛?”
“想不想聽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林朝陽問。
“中午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
“不想說就彆說。”
林朝陽一句話把杜蓉晾在了那裡,憋的她有種不吐不快的難受。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這可是好消息,關係到你的終身大事。”
見杜蓉越說越誇張,一臉“你趕快問我,再不問我要憋不住了”的表情,他便說道:“好。請你吃個飯,說吧。”
“這還差不多。”杜蓉麵露得意的笑容,然後湊到林朝陽耳邊,“你要轉正啦!”
聽到這個消息,林朝陽沉穩的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訝色,見到他的表情,杜蓉更加得意了。
“你聽誰說的?”
“過年那天值班,聽莊書記跟謝館長聊天說的。說你來館裡一年多了,表現還不錯,而且在外麵還有不小的才名,這樣的人才得留住。”
“我當你看著轉正手續了呢,敢情是道聽途說。”
杜蓉急了,“我這怎麼能是道聽途說呢?這可是館長和書記說的,還能有假?我看你轉正就是開學這段時間的事。”
“行。那等轉正了,我請你吃飯。”林朝陽說。
杜蓉爽朗的笑了起來,“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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