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荀彧這麼說,鐘繇和陳群都不說話了。
有一說一,這一輩的潁川四大家族之中,荀彧就是領軍人物。
荀彧既然這麼說了,兩人也就不好在說什麼了。
至於心中怎麼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千萬不要覺得潁川四大家族是一條心。
荀氏、陳氏、鐘氏、韓氏四家,雖然被成為潁川四大家族,而且自有這個稱呼之日起,四家基本上就共進退,但並非是說四家沒有間隙了。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之所以會共進退,那完全是因為麵對其他豪強他們出於弱勢啊。
相比南陽豪強、河北豪強甚至是關西豪強,潁川乃至汝南豪強都出於比較弱勢的地位。
潁川豪強徹底壓過其他豪強就在魏晉時期了。
主要是他們押寶押的好,押中了曹操,從此成為曹魏的僅次於曹家和夏侯家的核心勢力。
在曹魏時期,第一檔次便是曹家和夏侯家,這兩家實際上跟一家差不多。
畢竟曹嵩本身就出身夏後氏。
除去這兩家之外,那就是潁川集團的四家了,荀氏、陳氏、鐘氏、韓氏都在曹魏那裡占據了高位,再加上他們的姻親,就組成了曹魏朝堂第一大勢力。
不過,也就是因為如此,四家的明爭暗鬥就更頻繁了。
鐘會蜀地造反,表麵上看著好像是造反,實際上鐘會是想依靠蜀地打擊司馬家的勢力,隻不過最終還是棋差一招,兵敗身亡。
司馬昭想和陳泰討論弑君的善後事宜,陳泰本拒絕參與,卻被家人逼迫前往,大概是為了家族安全。陳泰在此兩難之間,再加上過於悲傷,沒多久就活活氣病而死。
從此可以看出到了後麵,潁川四大家族已經可是分道揚鑣了。
即便是現在,四家之中也都有暗鬥,隻不過礙於此時潁川豪強仍處於一種相對的劣勢,這種爭鬥被控製在一定範圍之內罷了。
荀彧的領軍地位就是在這種暗鬥之中當上的,要不然其他人怎麼會服他。
荀家在四家之中又不是占據了絕對優勢,大家是半斤八兩,也就隻有靠絕對的能力了。
荀悅本來也是被給予希望的一人,隻不過因為他自己的原因,最後這個擔子還是落在了荀彧身上,不過這也可以看出荀悅的能力。
當然荀家還有幾個人能力強的可怕,比如有荀攸、荀諶、荀衍三人,皆有不世之才。
這是不得不說一句,荀家的教育真的是強。
上一輩的荀氏八龍,這一輩的荀氏四傑荀彧、荀諶、荀衍、荀悅,下一輩的荀攸等。
光這一家人,說實話就能撐起一方諸侯的謀士團了,而且還是非常強的謀士團。
如果有荀彧、荀諶、荀衍、荀攸、荀悅五人做謀士,基本上就沒人能夠算計到你了。
荀彧和荀攸的能力不需要解釋,非常之強。
荀諶、荀衍、荀悅也不是一般人。
用陳群的話說那就是“荀文若、公達、休若、友若、仲豫,當今並無對。”
舉個例子,荀諶曾經是袁紹的首席謀主,荀衍曾經以監軍校尉守鄴,都督河北軍事。
都可以看出兩人的能力。
這邊三人沒再說話,陳元跟荀悅那邊可就不一樣了。
麵對荀悅的嗬斥,陳元當然是爭鋒相對了。
陳元可不慣著他,管你是誰呢。
彆說你是荀家人呢,就是袁家人,一樣的照懟不誤。
更何況,這家夥這是要毀了自己呢。
所以,陳元嗬嗬一笑“敢問仲豫以何身份說這話?”
恩,這話什麼意思?
荀悅一愣。
“此言何意?”
陳元看了一樣荀悅“汝現在是荀家仲豫,還是穀梁荀悅?”
荀悅直接言道“吾乃穀梁荀悅也。”
陳元點點頭“甚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請教了,你說《春秋》是經非史是謬論,可有憑證?”
荀悅又是一愣。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這還要什麼憑證,本就是如此啊。”
嘖,這人怎麼這麼單純呢。
“這麼說來你這是自由心證了?”
聽到陳元說自由心證,荀悅覺得這個詞不錯。
“正是,不僅吾是這麼認為的,我想天底下大部分的士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這對手不行啊。
陳元心中微微一歎。
不過臉色卻是一變,厲色急言“什麼時候穀梁門人開始大言炎炎了,沒有根據的話就隨便亂說,如果穀梁門中儘是你這等人,我看穀梁學派也不過如此了。”
陳元這話一出,辯論台地下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
要知道現在下麵有很多人都是穀梁學派的人啊。
當即就有人想要開口,不過公羊學派人也不少啊,而且彼此之間很多人都是認識的。
看到對手想要開口打斷台上辯論,公羊門人怎麼可能放著不管。
隻見公羊門人走到認識的穀梁門人麵前,大眼睛一瞪,無比的嚇人。
頓時把穀梁門人嚇了一跳,這什麼意思。
難不成要打一架不成?
不過,公羊門人也就是用眼睛怒瞪這穀梁門人,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穀梁門人頓時明白了,這是不讓自己打斷台上人的辯論。
罷了,罷了,不跟這些莽夫一般見識。
荀悅自然也是非常生氣“陳子初,汝言何其狂哉,不當人子。”
陳元搖了搖頭“荀仲豫,我對你很是失望啊,我本以為你說《春秋》是經非史是謬論,是因為你有充足的理由,沒想到你竟然是自由心證,何其荒謬,難道說以後反對什麼人或者什麼理念,一句自由心證就可以了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還要道理做什麼?大家都論心不就完了。”
這話一出,很多人臉色都變了。
這是要否等先賢一切道理,這是要造反呢?
荀悅一聽陳元這麼說,他臉色更是變得難看。
先前他已經承認了自由心證,現在可就掉坑裡了,而且是那種絕世大坑,爬不上來的那種。
這隻是陳元的第一招。
陳元還有招沒用出來呢。
隻見陳元又說話了“我與你不同,我用一句話就可以證明《春秋》是經非史,那就是後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