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樣的想法,楚王殿下離開了太極殿,當然,在出宮之前,他還是沒忘送給守門的洪三一記鞭腿。如此,也算是報了先前被這貨帶人擒拿自己的仇。
“殿下……”屁股上挨了楚王殿下一鞭腿,洪三倒反而不那麼忐忑了:“您……沒事兒吧?”
“我能有啥事?”楚王殿下傲嬌地將脖子一擰,隨後又伸手搭在洪三的肩膀上,語氣深沉道:“洪三啊,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本王的胸懷,早就今非昔比,所以斷然是不會記你的仇的,隻不過你也知道,本王最近需要一點兒人手……”
“殿下……老奴可什麼都不知道!”洪三看著身旁這位一開口就是絕活兒的大爺,此刻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宮裡的人手……隻聽陛下命令,殿下,您就彆指望用陛下的人辦您自個兒的事情了……”
“好吧……”楚王殿下聞言點點頭,隨後又道:“既如此,我也不為難你,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殿下請講。”洪三的態度還是很謹慎。
“我身邊的小宦官稱心你知道吧?”楚王殿下開始循循善誘道:“你能不能收他當你的弟子啊?我觀他骨骼驚奇,想來身上肯定有成為絕世高手的資質,不若你——”
“殿下……”洪三不等李寬說完,就無奈的搖頭苦笑道:“您聽老奴一句勸,彆做這種春秋大夢了……稱心……絕世高手?絕無可能!”
“喂……”楚王殿下聞言頓時不樂意了,開始殺人誅心:“你是不是怕他成為第二個薑去?”
“……”洪三聞言先是沉默一陣,隨後才緩緩開口道:“殿下啊……老奴可以非常篤定地告訴您——薑公這樣的人物,可謂是江湖百年未見得出。先前在驪山,老奴再次失手被薑公擒住,可當時的情況可跟上次老奴攔您出宮的情景大不一樣。
這次偷襲,老奴可是抱著十二萬分的慎重態度,用以命換傷的打法去偷襲薑公的,可就算如此,老奴這般的有心算無心,可結果還是被薑公用當初同樣的手法給一手按住頭顱,直接掀翻在地……殿下,老奴可以斷定,薑公他……可能至今都還未全力出手過……”
洪三說到這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隨後又給了陷入震驚之中的楚王殿下一記驚天雷霆:“您以為當時竇公威脅魏征的那一手很厲害嗎?說實話,其實老奴也能辦到,可是魏公為何最終選擇了沉默呢?
——其實不是竇公嚇到了他,薑公當時就站在老奴身邊,所以老奴看得很真切,那一刻薑公望向魏公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死人呐……”
“不……不是……”楚王殿下這會兒有些麻了:“洪三啊……嗯……雖然本王不是打擊你啊,但是本王……本王似乎也能將像薑公那樣一朝將你製服啊……”
“殿下……”洪三聞言更委屈了:“您出手……老奴能還手嗎?”——還手都怕傷著您……
好吧,楚王殿下這回徹底感到紮心了。
但是紮心之餘,他又莫名有些感動:薑去這小老頭兒……好好好……難怪在西北的時候,後半截你全程劃水,合著是為了保持全盛姿態,好隨時準備應對突發事件是吧?
李寬現在不用猜也知道,當初竇叔出現在千泉城的時候,薑去肯定也在,隻不過藏身暗處罷了。不,或許是自己跟李績組成商隊離開高昌時,這老頭兒就開始暗中跟著自己了。
而那次李寬自作主張,帶著契苾何力幾人硬鋼突厥萬人騎,可以說是唯一一次真正出乎了薑去的預料,所以薑去才會在自己大勝歸來之後還是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
唉……說來說去,還是自己這個當家主的太不是個……不對,太不省心了……
做人向來難得愧疚的楚王殿下,一念至此,終於愧疚了一下。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洪三看著沉默半晌的楚王殿下,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老奴是不是不該說實話……”
“沒有沒有……”回過神來的李寬聞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他突然皺眉道:“洪三……你確定薑公當時真準備宰了魏征?”
“殺氣瞞不了人,薑公甚猛!”洪三的回答言簡意賅。
“好吧……本王……本王曉得了。”李寬嘴上說想的,但是心中早就掛滿了問號——自己當時明明也在場……咋就沒感受到什麼殺氣呢?難道說本王自打從西北歸來,這日子過得舒坦久了,也&34;髀肉複生&34;了?
就在楚王殿下為此抓耳撓腮的時候,李二陛下的聲音突然從殿內傳來:“小兔崽子!還不走是吧?你再摟著洪三不撒手,朕就讓你見識見識……”
“父皇息怒!父皇再見!”每當楚王殿下要整幺蛾子的時候,他就會親切的稱呼李二陛下為“父皇”,而這一點,李二陛下如今也已然察覺。
所以當楚王殿下這兩個“父皇”一出口,原本還在批改奏疏的李二陛下不禁手一抖,於是……好好的防備河北夏汛的奏疏上,出現了一道墨痕……
“洪三!”李二陛下一下子就怒了。
“奴在!”殿外,洪三一邊高聲應答,一邊望著楚王殿下已經遠去的背影搖頭苦笑,殿下這人……唉……
因為隨時可能麵對洪三公事公辦的追殺,楚王殿下幾乎是一溜兒小跑的出了皇宮,這回,他走的玄武門。
“表弟,你真跟趙國公鬨翻了?”柴府大堂上,柴令武看著突然拜訪的表弟,他心中的八卦之魂開始熊熊燃燒:“如今整個長安都在傳,說你囂張跋扈,先罵哭了舅舅,後毆打了姑姑……”
“你等等……”楚王殿下有時候是煩柴令武這個二百五:“我先糾正你一下,我李寬的姑姑這輩子就隻有秀寧姑姑一人,你好歹也是秀寧姑姑的兒子,所以你能不能彆在這件事情上給我添堵了?對了,哲威表哥和姑父呢?”
“他倆出城巡視莊子去了。”柴令武聽到表弟說出這番話,他自然是開心的:“嘿嘿……寬哥兒,是表哥的錯哈……你彆往心裡去……”
“王總管,去給我整點吃的。”楚王殿下在柴府,從來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唉!殿下稍坐,老奴這就去安排!”王總管作為公主府的老奴,他當然也對楚王殿下先前的那番話頗為受用,於是在回完話後,他乾脆親自前往了廚房,打算親自負責監工,盯著手下人讓其用心烹飪。
待他離開後,大堂之上便隻剩下一對不學無術的表兄弟。
“寬哥兒,說說唄?”柴令武看熱鬨不嫌事大。
“沒啥可說的,”李寬卻破天荒的沒搭腔:“我來是問你另一件事。”
“好吧……你說。”柴令武見表弟不願開口,他自然也不會勉強。
“你們把楊豫之給怎麼了?”楊師道那人李寬雖然不大認識,但想必此人也個好脾氣的,否則也不可能跟長廣那個顛婆出雙入對。
“唉……”柴令武一聽這話,頓時就歎了口氣,隨後他用一種很詭異的神情看向李寬:“寬哥兒……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楊豫之這人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他才多大啊,滿打滿算十五六歲,結果他居然把他哥趙節院裡的通房丫鬟給睡了!”
“啊?!這……這這這……這狗東西玩這麼花?!我……泥……馬……”楚王殿下覺得自己三觀在此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不得不說……他是真愛嫂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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