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等乃朝廷命官,豈會攻打官府衙門,狗賊狡詐,竟想拉我等下水,孰為可恨!”
……
山東眾官員紛紛指責布政使,先前怎麼罵曹思誠,現在就怎麼罵他。
後院起火,撞擊巡撫衙門的家丁們頓時傻眼,下意識停了下來。
這還沒完,眾官員招呼上自己家丁,眾目睽睽之下,將山東布政使給拿下,驅散衝擊巡撫衙門的士子,向曹思誠請罪。
一場轟轟烈烈衝擊巡撫官衙,為曲阜孔府伸張正義之舉,就這樣滑稽地落幕了。
巡撫衙門前的官員眾生相,被書吏報到袁可立這裡。
“父親,沒存想,山東官場竟如此不堪。”袁樞有些傻眼。
袁可立卻見怪不怪,笑道“你想想,陛下為何不用他們,反從金華奪情起用朱大典?陛下為何不重視科舉,而要朝廷官吏一體化考試?”
說到這裡,他歎息一聲,道“如今科舉出身的官員,無心處理政事,隻知千裡做官為求財。仁義道德,大義凜然,在他們心裡,不過是遮羞布而已。”
袁樞想了想,問“父親,您引而不發,是不是早猜到這結局?”
“曲阜孔府有沒有罪,他們心中不知嗎?心中若真有大義,又如何會出頭?”袁可立回道,“見利忘義才是其本性,為父一旦作出姿態,他們定會反戈一擊。”
袁樞點頭,再問“那接下來,父親會如何行事?”
“樞兒,販賣私鹽,壓根動不了曲阜孔府。陛下指使曹仲參如此做,是要將山東的焦點集中到濟南和曲阜兩地,以方便登萊那邊行事。”
“父親,不動靈山衛,也是為此著想吧。”
袁可立點頭道“沒錯。靈山衛,不過疥癬之疾,哪需勞動大軍圍困?待截住走私建奴的糧船,端了曲阜孔府糧倉,彈指間可滅。”
父子倆說話間,衛隊警衛來報,曹思誠和朱大典聯袂前來。
迎兩人進大堂,分賓主坐下,下人上好茶,飲了兩口。
袁可立笑道“仲參,延之,是否為曲阜孔府而來?”
“袁大人,公文發出去了,想必孔府定不會理會,下官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還請大人賜教。”
“不理就不理,你繼續發公文,靜待事態變化。”袁可立心裡笑道,審理糧食走私大案,才是你來山東的真正差使,現在就悠著點吧。
曹思誠心下詫異,仍點頭稱是。
“袁大人,下官清積欠、追繳逋賦,想必不會太順利,還請大人到時支持。”曹思誠問完,朱大典即刻接上。
“沒問題。”袁可立滿口答應,“若需要,那一千騎軍隨時可調用。”
朱大典大喜“謝大人。”
他們在這裡輕鬆交談,曲阜孔府卻雞飛狗跳。
原本接到米糧準備啟運,孔胤植樂得多飲了幾杯酒,正呼呼大睡,卻被侍女叫醒,說出大事了。
以為是售賣糧食出事,他匆匆洗漱一番,來到大堂,見到孔尚雲,便劈頭問道“尚高怎麼做事的?”
這個豬頭,一心想好事呢?
孔尚雲內心不恥,雙手遞上欽差公文,恭恭敬敬道“公爺,曹思誠發來公文,讓公府派主事人去濟南,解釋販賣私鹽一事。”
孔胤植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接過公文便撕,吼道“曹思誠,他那左都禦吏不想當了,敢冒犯我孔府?”
“公爺,袁可立坐鎮濟南,曹思誠又攜皇命而來,切不可掉以輕心。”孔尚雲謹慎地提醒道。
孔胤植卻更暴怒“小皇帝活得不耐煩,想步乃父後塵嗎?”
孔尚雲大驚,連忙勸止“公爺,萬不可如此,息怒,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