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府大門口,已經有數輛馬車被隨從帶去了馬廄,街道上的熱鬨歸於平靜,宴席也即將開始。門口隻剩下一個看門的婆子,管家匆忙帶著小廝去找禮單,不知蹤影。
那婆子上下打量,見來人年紀十三四歲的模樣,淡紫色的單色錦衣,腰間係著同色係的腰帶。看著雖不像普通人家,身旁連個車夫隨從也沒有。她就起了疑心,非要逼問出這丫頭的身份。
“今日是我們孫符太老爺的壽宴,你這小丫頭,又不說父母在何處,又沒有請帖,我怎麼能隨意放人進去?”
“打眼瞧瞧,你當這是縣衙門還是菜市口?孫府是誰都能來的?”
她一大早因為說錯了話,叫發落過來看大門,心情就不太好。眼看穀芽撞槍口上,就開始嘴上不饒人。
她心裡想著,就算是真宴請來的客人,可身邊一個隨從也沒有,想來也是不怎麼要緊的人物。哪家沒有一兩個落魄的窮親戚?又看她年輕不經事,恐嚇一番,料她也不敢說什麼。
穀芽原本是和沈家一道去孫府,這些日子沈家準備的聘禮還差些許。好不容易都準備妥當了,車又壞了,隻好過來借馬車。
她把家裡兩匹火睛馬借給了舅舅一家。本想輈人所在的車行隻有城裡才有,縣裡倒是有個專門修鞋修爐底的,穀芽就過去找人借了工具。把車軸給換了。怕耽誤了時辰,便自己過來了。
眼看婆子越發理直氣壯,這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下巴一揚,臉上就寫著頤指氣使,一根手指指著自己,好像她問了什麼可笑的問題。
“我是誰?我是你家大小姐的小姑子,你孫家規矩體統大,怎麼連這點禮節都不懂了?還沒成婚就要給婆家人臉色看?好大的威風啊。”
“什麼小姑子。”
婆子剛要反駁,忽的腦子靈光一現,想起大小姐確實有個未婚夫。那臉色瞬間就僵住了。
聽說那家門第確實不高,不過府裡太爺定下的,其他下人就這事私下沒少議論呢。
她強撐著險些沒跳起來“你少糊弄我,你是沈家人,怎麼一個人過來?”
她越說越狐疑,仙族和凡人之家規矩當然不一樣!孫家這樣的人家以凡間規矩為主,如果是仙門弟子,多是族人或師兄弟引薦過來,座位也是居上首。
而若是普通人家,則多半是攜家眷前來,也沒人會孤零零的上門做客。
正要說什麼,隻見餘光掃到廊下一隊人走過來。她怕引得府裡頭人注意到這邊動靜,有些心虛,婆子重重的咳嗽一聲,袖子捂著嘴說“姑娘進去吧。我我剛渾說的,你彆和我老婆子一般計較!”
說著,著急忙慌的拉她進屋。
穀芽輕身一閃,躲過她拉扯的動作,抱著手裡的禮盒理直氣壯“你拉扯我做什麼?我是你們府上大姑爺家的親戚,你”她聲音忽然小了下去。
剛沒有靠近正門,而是左側門,就是因為聽到了隔著一道牆的的交談聲。
她把禮盒塞到婆子手裡。裡麵是12樣的花形點心,時下流行的各種酥,做成了花瓣形狀的糕點,裡麵有芝麻,紅棗,蜂蜜,蛋黃之類的餡料。
見這禮盒,婆子似乎沒有想到沈家人真送這樣的薄禮,還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等進了門,穀芽看向左側說“剛在門口說了許久,我想如廁了,你們孫家院子也忒大了,你快帶我去!”那婆子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這麼個上門做客的,幺蛾子還沒完沒了!
可她又怕日後真和沈家結親,這大小姐的婆家親戚,那是正經親戚哩!
等她去了左側園子裡,又被領到一個木製四麵用藤席圍起來的亭子式建築,婆子就說;“就是這裡了,姑娘快些,前麵都要開宴了。”
穀芽出來後,那婆子就旁敲側擊“姑娘是沈家排行第幾的姑娘?聽說沈家這次湊足了聘禮,可是要在壽宴當日提親。”正說著,穀芽就捶了捶腿順勢坐在了亭子的椅子上“走的怪累的,我歇一會兒。”
“我是姑娘輩排老大的,我叫沈滿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