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長相思2:訴衷情》(14)_長相思(全三冊)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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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長相思2:訴衷情》(14)(1 / 2)

長相思(全三冊)!

欲歸道無因

春去冬來、冬去春來,時光如梭,轉眼已經三年。

瑲玹是軒轅王和纈祖娘娘唯一的嫡孫,他繼承王位雖然出乎意料,卻順乎情理,軒轅的老氏族剛開始一直和瑲玹對著乾,瑲玹不急不躁,一麵施恩分化,一麵嚴厲懲戒,逐漸令軒轅的老氏族全部臣服於他,真正認可了瑲玹是軒轅的國君。

瑲玹看時機成熟,提議遷都,打算把軒轅的國都從軒轅城遷到軹邑城,雖然之前,政令已多從神農山出,軹邑城儼然有陪都之勢,可當瑲玹正式提出此事時,仍然是一石驚起千層浪。中原的氏族自然樂見其成,軒轅的老氏族自然是強烈反對。

但瑲玹心意已決,下令禺疆出具遷都方案。禺疆的方案考慮周詳、安排齊全,眾人皆知禺疆是瑲玹的心腹重臣,顯然,瑲玹籌劃遷都已不是兩三年了。在完備周詳的方案前,所有人的質疑都顯得軟弱無力。如果拋開自己的鄉土觀念,軒轅的老氏族也不得不承認,軒轅城的確已不適合做日漸繁榮強盛的軒轅國的都城。

經過半年多商討,瑲玹力排眾議,下令遷都。

瑲玹手下有一幫人,已經建了四五十年的宮殿,對建築施工有著豐富的經驗,再加上中原氏族的鼎力支持,王令頒布後,他們熱火朝天、快馬加鞭,經過一年多的改造建設,在原神農都城的基礎上,建起了一個布局更合理、城牆更堅固、宮殿更盛大的國都。

也許是為了照顧軒轅老氏族的心情,也許是自己念舊,瑲玹把軹邑的王宮命名為上垣宮,和軒轅城的王宮同名。中原的氏族沒介意這細枝末節,軒轅的老氏族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畢竟還是正統,結果是皆大歡喜。

軒轅城的那座上垣宮沒有更名。因為在西邊,不知誰第一個叫出了西上垣宮的叫法,人們為了區彆,漸漸地把軒轅城的上垣宮叫做了西宮,和軹邑的上垣宮區彆開。

瑲玹挑選了吉日,宣布軒轅遷都,軹邑城成為新的軒轅國都。

瑲玹每日來看望軒轅王時,都會把朝堂內的事說給軒轅王聽,軒轅王從不發表任何意見,沒有嘉許、也沒有批駁,有的隻是一種冷靜的觀察,似乎在暗暗考核,瑲玹是否真的如他對天下所宣布的那樣,有著宏偉的誌向、博大的心胸、敏銳的頭腦、旺盛的精力。

顯然,瑲玹的所作所為讓軒轅王真正滿意了,這個他寄予了厚望的孫子不僅沒有讓他失望,反而讓他驚喜。

當軹邑城成為軒轅國都的那日,軒轅王聽著外麵的禮炮聲,對小夭說“瑲玹,做得很好。”

小夭笑“您一直沉默,很多老臣子還拿您壓過瑲玹呢!說軒轅城是您和外祖母一手建造,您絕不會願意遷都。”

軒轅王說道“遷都就意味著要打破舊的傳統,會承受非同一般的壓力,可瑲玹做到了,很好。”

小夭也為瑲玹驕傲“哥哥想做的事情絕不會放棄。”

待遷都的事塵埃落定,一日,瑲玹來看軒轅王時,軒轅王找了個借口,把阿念打發出去。

軒轅王對瑲玹說“是時候立王後了,讓中原的氏族徹底安心。”

瑲玹下意識地看向小夭。一直沒精打采的小夭霍然轉頭,問道“哥哥想立誰為王後?”

瑲玹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軒轅王盯著瑲玹,心內暗歎口氣,緩緩說道“當然隻能是神農馨悅。”

小夭說“我不同意!”

瑲玹驚喜地看著小夭,小夭不滿地說“我不是反對馨悅當王後,可阿念呢?你們把阿念放在哪裡?”

瑲玹眼內的驚喜慢慢地退去,他低下了頭,愣愣怔怔,不知道在想什麼。

軒轅王對小夭說“如果現在立阿念為後,神農族肯定不滿,赤水氏也會不滿,所有的中原氏族會認為瑲玹過河拆橋,欺騙了他們。如果我們一直待在軒轅山,沒有遷都到中原,我們有退路,至少能維持當時的狀況,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退路,隻能走下去。小夭,你想怎麼樣?難道為了阿念一人,讓天下再大亂嗎?”

小夭回答不出來,這幾年她雖然很少下山,可就那麼偶爾的幾次,她也能感受到整個大荒正在發生變化——中原的氏族正在警惕小心地接納,軒轅的老氏族正在警惕小心地融入。這個時刻,就像兩頭猛獸本來生活在兩個山頭,互不乾涉,卻被趕到了一處,正在徘徊試探,如果試探清楚彼此沒有敵意,就能和平共處,日子久了還能友好地做伴,可如果一旦有一絲風吹草動,那麼就很有可能撲上去咬噬對方。

小夭走到瑲玹身邊,問道“哥哥,馨悅和阿念,你想立誰為後?”

瑲玹笑起來“你們喜歡誰就誰吧,我無所謂,反正,我這輩子就這樣了!”說完,竟然起身,揚長而去,都沒給軒轅王行禮告退。

小夭跺腳“哥哥!你、你……什麼叫你無所謂?”

軒轅王道“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小夭沮喪又氣惱地看著軒轅王“如果外爺早就認定馨悅是王後,為什麼還要給阿念希望?”

軒轅王道“這事我來和阿念說,你就不要管了。阿念,你進來。”

阿念咬著唇,紅著眼眶走了進來,顯然已經偷聽到瑲玹要立馨悅為王後了。

軒轅王對小夭揮揮手,示意她離開,軒轅王對阿念溫和地說“過來,到爺爺身邊來,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爺爺!”阿念趴在軒轅王膝頭,號啕大哭起來。

小夭在阿念的哭聲中,走出了殿堂,心中俱是無奈。軒轅王畢竟不是一般的老人,縱是在這小小的殿堂裡,他依舊操縱著人心。

天色黑透後,阿念才回了自己所住的寢宮。

小夭在殿內等她,看到阿念的眼睛紅腫得像兩個小桃子,小夭歎息“你難道是把一生的眼淚都在今日流光了嗎?”

阿念說“我倒希望。”

小夭問“外爺和你說了什麼?”

阿念說“我答應了爺爺,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

“你打算怎麼辦?”

“我明天回高辛。”

小夭喜悅地說“你不想嫁給瑲玹了?那可太好了!”

阿念道“你胡說什麼?我隻是覺得我再待在這裡不合適了。不管瑲玹哥哥娶多少女人,都和我沒有關係,可是王後和彆的女人不同。紫金宮要有女主人了,而這個女主人並不歡迎我住在這裡,我好歹是高辛王姬,我可以為瑲玹哥哥做任何事,但我不能讓高辛跟著我丟臉。”

小夭皺眉看著阿念,猜不透軒轅王到底給阿念說了什麼。

阿念對小夭說“姐姐,彆整日無所事事地發呆了,你也老大不小,該為自己的將來好好想想了。”

“啊?你說我?”小夭回不過神來。

阿念語重心長地說“你整日沒精打采、無所事事,隻有哥哥、爺爺、我時,誰都不會在意。可馨悅做了軒轅王後,她就是紫金宮的女主人。以前你是尊,她為卑,但日後,她是尊,你為卑,連她的父親見了她都得行禮,何況你隻是個未過門的嫂子呢?人與人的地位發生變化後,很多事情都會變化,她看待你的目光、對待你的方式,都會自然而然變化,我覺得,她不會樂意看到你這個喪氣樣子。你如果聰明乖巧,就該換一種敬重親昵且略帶討好的態度對她,讓她感覺到你很清楚她是至高無上的王後,但你能做到嗎?你連對高辛王和軒轅王兩大帝王都隨心所欲,你會把一個王後放在眼裡?”

小夭自嘲地說“我的確做不到敬重親昵且略帶討好地對她。”

阿念說“不管你怎麼對父王和爺爺,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他們會包容你,可馨悅不會。女人的心眼很小,尤其馨悅這種,一生經營就是為了自己的地位,你的隨意隻會讓馨悅覺得你沒把她放在眼裡,她會掩飾得很好,但她一定會心生恨怨,至於她會怎麼對付你,我就想象不出來了。”

小夭驚訝地看著阿念“這些話是不是外爺給你分析的?”

阿念瞪著小夭“爺爺是說了一點,但爺爺並不是特意說你,他是給我分析為人處世的道理。我從小生長在宮廷中,很多事情,即使沒看過,也聽聞過。我對爺爺不就是敬重親昵且略帶討好嗎?”

小夭想了想,大笑道“倒真的是呢!原來那樣就是敬重親昵且略帶討好。”

阿念不滿“看在你白日幫我說話的分上,人家幫你,你卻渾不當回事。我告訴你,你若再這個樣子,遲早要吃馨悅的大虧。我看你還是跟我回高辛吧!在五神山,你愛怎麼樣,都不會有人敢對付你。”

小夭微笑著不說話,雖然五神山有父王,可也許因為母親休棄了父王後,小夭一直跟母親生活在朝雲峰,小夭總覺得父王、靜安王妃和阿念是完整的一家人,她像個格格不入的客人,反倒在瑲玹和軒轅王身邊,她才覺得像是和家人在一起。

但是,阿念說得很對,瑲玹的家就要有女主人了,她的性子隻怕不討女主人的喜歡。

曾經天真地以為,不管怎麼樣,這世上,哥哥的家就是她的家,可真走到這一步,才發現願望總是美好的,現實卻總是冷酷的。哥哥的家隻是哥哥的家,她可以短住,如果長住,那叫寄人籬下,必須要懂得看主人眼色,否則隻會惹人厭棄。

阿念看小夭的樣子應該是不想和她回五神山,說道“你不喜歡住在五神山,神農山又不適合長住,那就隻有一條出路了。”

“什麼?”

“嫁人啊!嫁人是所有女人唯一的出路,當然,除非你打算到玉山去做王母。”阿念歎了口氣,“不過,你嫁了人也麻煩,我看豐隆長年留在軹邑,說不定瑲玹哥哥還會賞賜他住在神農山,豐隆交遊廣闊,又是赤水族的族長,做他的夫人也應該八麵玲瓏、長袖善舞,你卻……有些呆笨,不會說話,連怎麼打扮都不會。現在都有人在背後笑話你,將來還不知道你要鬨出多少笑話,如果你再不討王後的歡心,你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唉!”

小夭道“你彆再說了,我本來就夠絕望了,你再說下去,我簡直覺得活得失敗透頂,前路沒有一絲希望。”

阿念撲哧笑出來“本來我心情挺糟糕,可看到你,覺得我比你還是強多了。”

小夭站起,說道“睡吧!明日我和你回五神山。”

“咦?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我和馨悅少接觸一點,至少還能保留一點以前的情誼,若住在一個宮殿裡,抬頭不見低頭見,遲早把那點情誼消磨乾淨,惹得她厭煩,所以我還是趁早離開吧!”

阿念笑“原來你還是把我的話都聽進去了。”

“這宮廷女人的生活,你比我有經驗得多,我應該聽你的。”

阿念滿意地點頭“這還差不多。”

小夭從阿念的寢殿出來,想著如果明日要走,今晚應該去和瑲玹辭行,可瑲玹歇息在哪個女人的殿內呢?

小夭苦笑,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再不能像以前一樣,想找他時,就叫著哥哥,快活地衝進去找他。

小夭歎了口氣,回去吧!反正不管辭行不辭行,都要離開,今夜說、明日說,沒有區彆。

小夭回到寢殿,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失去璟時,她覺得還有瑲玹,無論如何,她不可能失去瑲玹。

可是,今夜,她第一次意識到,她正在逐漸失去瑲玹。

當年,他們攜手走上朝雲峰時,都堅信,不管任何困難危險,都分不開他們,他們一定會彼此扶持,走到最後。

的確,他們做到了,不管任何困難危險,都沒有打敗他們,沒有讓他們放棄對方。

但是,走到最後,他們中間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和事,自然而然就要分開了。

並不是誰想疏遠誰,也不是誰不在乎誰,可世事竟然就是如此無情,不知不覺中已走到這一步。

小夭覺得心口悶得發疼,不禁翻身坐起,大口吸著氣。本來隻是失眠,可日子長了,竟好似落下了心痛的毛病。她知道相柳又要被她打擾到了。

這些年來,無數個漆黑寂靜的夜,痛苦難忍時,因為知道還有個人感同身受,並不是她孤單一人承受一切,就好似有人一直在陪伴她,讓她安慰了許多。

也曾在寄送的毒藥中夾帶信息,抱歉自己打擾他,提醒他如果有空時,他們可以去百黎,但相柳沒回複。小夭提了一次,再沒有勇氣提第二次。

小夭撫著心口,緩緩躺倒,靜躺了許久,慢慢地沉睡過去。

翌日,小夭去看軒轅王時,阿念和瑲玹都在。

阿念氣色很不好,眼睛依舊紅腫,看來昨晚又哭了一場。瑲玹卻也氣色不好,眼眶下烏青,簡直像通宵未睡。

小夭覺得好笑,卻不知道自己也是氣色難看,隻不過她向來睡到晌午才起,今日難得起得早,沒有睡夠也是正常。

瑲玹對小夭說“我和爺爺商量過了,決定立馨悅為王後。”

阿念靜靜地坐在軒轅王身旁,雖然沒有一絲笑意,卻十分平靜。

既然阿念都不反對,小夭更沒有反對的理由,說道“好啊!”

瑲玹盯著小夭,目光灼灼,小夭笑了笑。

阿念對小夭說“我剛才已經和爺爺、哥哥辭行了,待會兒就出發,回五神山。”

小夭對軒轅王和瑲玹笑道“我也很久沒回去看望父王了,所以,我打算和阿念一起回去。”

軒轅王說“回去看看你父王也好。”

瑲玹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小夭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回來?她還真沒想過。不像以前,每次回去,都知道自己肯定會回到瑲玹身邊,所以收拾東西時,都隻是帶點衣物就離開。這一次,竟然潛意識裡有了不再回來的打算,剛才珊瑚問她哪些東西打包,她隨口給的吩咐是都收起來吧,反正拉車的天馬有的是。

小夭笑道“還沒決定具體什麼時候回來,陪父王一陣子再說。”

小夭以前回高辛時,也常常這麼說,但不知道為什麼,瑲玹覺得,這一次小夭的語氣很敷衍。他想問她,可當著爺爺和阿念的麵,又問不出來,反倒淡淡說“也好。”瑲玹第一次明白,原來越是緊張的,藏得越深。

瑲玹沒有回去處理政事,一直陪著小夭和阿念。

阿念依依不舍,叮嚀著瑲玹,瑲玹隻是微笑著說好。小夭坐在軒轅王身邊,幫他診脈,囑咐著軒轅王平日應該留神注意的事。

這些年她幫軒轅王細心調理,軒轅王自己又用心配合,身體好了不少。隻要平日多在神山靜心修煉,再用靈草慢慢滋補,再活幾百年一點問題沒有。

瑲玹傳了點心小菜,陪著小夭和阿念用了一些。

待吃完茶,消了食,海棠來稟奏“行李都已經裝好,王姬是否現在出發?”

小夭和阿念站起,給軒轅王磕頭,軒轅王對瑲玹說“你送完她們就去忙你的事吧,不必再回來陪我。”

“是!”

瑲玹陪著小夭和阿念出來。

行到雲輦旁,瑲玹看小夭和阿念坐一輛雲輦,還有五輛拉行李的大雲車。

小夭離開時從來不用載貨的雲車,瑲玹笑道“阿念,你的行李可真不少,該不會把整個殿都搬空了吧?”

阿念眨巴了幾下眼睛“不全是我的。”

瑲玹轉身,看向苗莆,苗莆奏道“有三輛車裝的是大王姬的行李。”

瑲玹的麵色驟然陰沉,嚇得苗莆立即跪下。

瑲玹緩了一緩,徐徐回身,微笑著說“小夭,你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小夭已經在閉著眼睛打瞌睡,聽到瑲玹叫她,打了個哈欠,從雲輦裡鑽了出來。

瑲玹拽著她走到一旁,小夭懶洋洋地問“什麼重要的話啊?”

阿念好奇地看著他們,可瑲玹下了禁製,什麼都聽不到。

瑲玹問小夭“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我還沒想好,總得陪父王住一陣子,再考慮回來的事吧!”小夭納悶,不是已經問過了嗎?

“一個月能回來嗎?”

“不可能。”現在才剛開始商議婚事,一個月,馨悅和瑲玹有沒有行婚典還不一定。

“兩個月能回來嗎?”

“也不太可能。”

“三個月能回來嗎?”

“不行。”

“四個月能回來嗎?”

“不行。”

……

瑲玹居然一個月一個月地問了下去,小夭從不可能到不太可能,從不行到恐怕不行……

“十三個月能回來嗎?”

小夭隻覺得那個“恐怕不行”再說不出口,她遲疑著說“我不知道。”

瑲玹說“那好,十三個月後我派人去接你。”

小夭忙說“不用了,我要回來時,自然就回來了。”

瑲玹像沒聽到她說什麼一樣“十三個月後,我派人去接你。”

未等小夭回答,瑲玹就向雲輦走去,顯然打算送小夭走了。

小夭一邊走,一邊哼哼唧唧地說“來來回回,我早走熟了,哪裡需要人接?如果十三個月後,萬一……我還……不想回來,那不是白跑一趟嗎?算了吧!”

瑲玹停住步子,盯著小夭,小夭居然心一顫,低下了頭。

瑲玹說“如果你不回來,我會去五神山接你。”說完,瑲玹提步就走,步子邁得又大又急。

自古王不見王,就算高辛王是瑲玹的師父,但如今瑲玹是一國之君,怎麼能擅自冒險進入他國?小夭懷疑自己聽錯了,追著瑲玹想問清楚“你說什麼?”

瑲玹把小夭推上雲輦,對她和阿念說“路上彆貪玩,直接回五神山,見了師父,代我問好,一路順風。”

瑲玹走開幾步,對馭者說“出發!”

馭者立即甩了鞭子,四匹天馬騰空而起,拉著雲輦飛上天空。

小夭和阿念擠在窗戶前,阿念衝瑲玹揮手,瑲玹也朝她們揮了揮手。

直到看不到瑲玹了,阿念才收回目光,她幸災樂禍地看著小夭“挨訓了吧?難得看哥哥朝你發火啊!他為什麼訓你?”

小夭躺到軟枕上“我腦子糊裡糊塗的,得睡一會兒。”

“你每天晚上都去乾什麼了?難道不睡覺的嗎?”

小夭長長歎了口氣,她每夜要醒好幾次,即使睡著了,也睡不踏實,睡眠質量太差,隻能延長睡眠時間。

阿念說“喂,問你話呢!”

小夭把一塊絲帕搭在臉上,表明,彆吵我,我睡了!

一個半月後,軒轅國君軒轅瑲玹迎娶神農王族後裔神農馨悅為王後。

婚典十分盛大,舉國歡慶三日。這場婚典,等於正式昭告天下,以軒轅氏為首的軒轅王部族和以神農氏為首的神農王部族真正開始融合。

在婚典上,神農馨悅按照神農族的傳統,尚紅,吉服是紅色,瑲玹卻未按照軒轅族的傳統,尚黃,著黃衣,而是穿了一襲玄色衣袍,點綴金絲刺繡。

沒有人知道瑲玹此舉的含義,但這套玄色正服顯得威嚴莊重,金絲刺繡又讓衣袍不失華麗富貴,以至於婚典過後,不少貴族公子都模仿瑲玹穿玄色,開了尚黑的風氣。

三日婚典後,瑲玹頒布法令,鼓勵中原氏族和軒轅老氏族通婚,凡有聯姻的,瑲玹都會給予賞賜,那些聯姻家族的子弟也更受關注,更容易被委以重任。

本來不屑和中原氏族交往的軒轅老氏族,因為遷都,不得不嘗試融入中原生活。人又畢竟都是現實逐利的,在瑲玹的鼓勵和強迫下,漸漸地,軒轅老氏族和中原氏族通婚的越來越多。

不管有再多的敵對情緒,一旦血脈交融的下一代誕生後,口音截然不同、飲食習慣截然不同的爺爺和外爺看著一個冰雪可愛的小家夥,臉上疼愛的表情一模一樣。

雖然,軒轅和神農兩大族群真正的融合還需要很長時間,但無論如何,瑲玹成功地走出了第一步。也許千萬年後,當軒轅王和瑲玹都看不到時,這大荒內,既沒有了神農王的部族,也沒有了軒轅王的部族,有的隻是血脈交融的兩族子孫。

大半個大荒都在為國君和王後的婚禮歡慶,高辛也受到影響,酒樓茶肆裡的行遊歌者都在講述軒轅國君的婚禮盛況,讓聽眾嘖嘖稱歎。

阿念很不開心,小夭也不開心。

小夭開始真正明白阿念說的話,王後和其他女人都不同。以前不管瑲玹娶誰,小夭都沒感覺,隻是看著阿念和馨悅糾結,反正不管瑲玹娶多少女人,她都是他妹妹。可這一次,小夭覺得瑲玹真的屬於彆人了,縱然她是他妹妹,但以後和他同出同進、同悲同喜的人是馨悅。小夭和他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躺在月下,漫無邊際地聊天;以後她再生了病,瑲玹也不可能就睡在外間,夜夜守在榻邊,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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