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胥笑咪咪地看著霍哲,一言不發。
霍哲跪坐久了,腿有些麻,起來抖抖腿,扭扭腰,然後盤坐下來,眼睛平視著李胥,問道“宮主,把弟子留下,是為何事?”
“呂不韋找過我了。”李胥玩味笑道。
霍哲麵上神色如常,心裡卻一怔,犯起了嘀咕:難道呂不韋不同意我和呂柔交往,告狀都告到宮主這了?這宮主也挺閒的,還管起弟子的感情生活來了。
“呂大人找宮主,是否和弟子有關?請宮主明示!”霍哲隻是猜測,但不能確定,乾脆直接了當問個清楚。
“關於你和呂柔的事情。”李胥邊說,邊拿起茶幾上《消逝的輝煌》隨手翻了翻。
“宮主指的是……我們二人兩情相悅之事?那……呂大人是何意?而且,為何不找老師,反而找到宮主您這邊?”霍哲遲疑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沒找過徐朗?徐朗對你倆此事的態度,那是樂見其成。”李胥嗬嗬笑了起來。
“聽宮主話裡的意思,呂大人是不讚同我和呂柔在一起?”
李胥說道:“那是自然。你雖有文名,但也隻是一個白丁,沒有功名,沒有官職,而且,還是一個越國人。”
“你設身處地想想,當父母的,誰也不願自己的女兒嫁到外地,尤其是數千裡之外的越國南海城,據說還是瘴癘之地。”
“呂不韋位高權重,在大秦朝廷而言,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他寵溺自己的女兒,任由女兒自己做主,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說到這裡,李胥凝視著霍哲,“以你的聰慧,應該能夠明白他最擔憂的是什麼事情。”
“稷下學宮,不拘一格,百派林立,聚天下才士。雖說不限人員去留,但終究還是希望,人……能夠為秦所用。”
“你之前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若有一日,秦、越之間有了爭端,你當如何自處?”
霍哲此刻,恍然大悟,呂不韋隻是個由頭,李胥是借此來試探於他。
霍哲也能夠理解,沒有誰會這麼大度,耗費自家的資源,為他國培養人才,或者是……對手。
他低頭沉思起來,於世俗而言,他的父母兄弟在越國,呂柔在大秦;於修行勢力而言,範劍在南海劍派,徐老頭在稷下學宮。
秦、越相爭,或是稷下學宮和南海劍派的千年之期名額之爭,在不遠的將來……也就這兩、三年了,在千年之期的大前提下,這兩個層麵的戰爭,必然會發生。
兩個層麵都有難以割舍的羈絆,這個僵局,甚至可以說是無解之局,自己該如何抉擇?
霍哲腦瓜子嗡嗡作疼,久久不語。
他沒有發現,李胥眼中,閃過了一絲淩厲之色。
霍哲眼神閃爍,想到了一種可能,但這種可能,完全由不得他做主,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還是得試探一下,或許能夠找到撬動這種可能的支點呢。
霍哲抬起頭,起身對著李胥鞠躬,行了個大禮,故作為難之色說道“弟子愚鈍,苦思不得兩全之法,望宮主指點迷津!”
李胥暗罵一聲:小滑頭。
他大袖一揮,“你先回去,可以問問徐朗,你作為他的弟子,理應征詢他的意見;然後,自己再好好想一想。”
“嗯……後天,給我個明確的答複!”
霍哲腹誹一聲:老滑頭。
“弟子先行告退!後天再前來拜見宮主,回稟弟子的想法。”
李胥側臥在席,閉上了眼睛,“去吧!”
霍哲拱手行禮後轉身出了茅屋。
在後山入口處,儒雅的申不害放下手中的書冊,滿臉好奇。
“難得一見宮主與人相談甚久,在小輩之中,你是獨一份,可見你必有過人之處,讓宮主極為看重。”
“師叔在此無聊得緊,要不你留一會,和師叔聊個五文錢的天?”
剛進後山時,霍哲已經見過申不害,徐朗也說了,這位雖是法家的翹楚之一,但也是個碎嘴子、好八卦之人,比較好相處。
霍哲對申不害行了一禮,笑嘻嘻道:“申師叔過獎了。師侄哪有什麼過人之處,隻不過被世俗之人譽為詩詞大家而已。”
“宮主對師侄在詩詞之道上取的成就,大肆褒獎了一番;順便拉拉家常,過問一下師侄在稷下生活的習不習慣呀、想不想家啦這類的問題。”
“沒想到宮主如此和藹可親、平易近人,著實讓師侄意想不到。”
申不害笑罵道:“你小子,滿嘴亂扯……”
霍哲伸出手,“申師叔,五文錢的天聊完了,給錢吧。”
申不害愕然,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以後沒事,多過來陪師叔聊天。”
霍哲從善如流,“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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