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那一瞬間,穆予昭恍惚間看到了漫天星辰墜落。
他想起去年冬日那個夜晚,他在酒店門口等了很久,頭頂寥寥幾顆星星來來回回數了幾遍。
最後終於等到了宋辭音。
卻是和謝詣一起回來的。
那時候他得到了一壺薑茶,這一次,他會得到什麼呢?
眼皮緩緩墜下,穆予昭徹底陷入黑暗。
穆淮滔接到電話時,第一反應是打開反詐中心p。
一個自稱謝詣的人大半夜打電話給他,說他孫子受傷住院了。這跟顧驚鴻說她厭倦了打打殺殺,準備剃度出家有什麼區彆?
胡扯呢不是!
緊接著他確實了一下。好嘛,還真是謝詣的電話。
汽車引擎聲轟鳴,在醫院門口停下。
“他左胸前的傷口開裂,失血過多,失去了意識。”謝詣平靜陳述,“剛剛已經處理過了,醫生說很快會醒來。”
發現穆予昭的傷口是槍傷後,謝詣立刻安排了轉院。
這家醫院隱秘性更好,治療經驗也更加豐富。
穆淮滔自然也是知道的。視線投向病房內的穆予昭,他正在輸血,儀器顯示體征一切正常,穆淮滔神色微鬆,“麻煩謝總了。”
“隻是,”穆淮滔略一停頓,目光在謝詣身上掃了一圈,同時臉上湧現了一點笑意,看上去就像一個溫和慈祥的長輩,“不知謝總是怎麼遇上昭昭的?我記得他今天好像是去參加同學聚會……”
謝詣沒什麼情緒地放下衣袖,隨後披上外套,不疾不徐道“關於這件事,您可以等穆予昭醒來後詢問他本人。”
他點頭示意,轉身離開了醫院。
穆淮滔微微抬手,阻止了保鏢意圖攔人的動作。
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誒?剛剛那位先生呢?”護士四處張望,“他的獻血證還沒拿。”
穆淮滔愣住,“獻血證?”
“是的,現在血庫長期告急,按照規定,輸血的患者需要家屬先行獻血,剛剛那位先生去獻了……”
規定是規定,但穆淮滔再清楚不過,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越過規定。
偏偏謝詣沒有。
“給我吧,我會轉交給他。”
核對過這人的確是病人家屬,護士給了他獻血證。
在病房邊等待穆予昭蘇醒的間隙,穆淮滔已經知曉了事情經過。
手指把玩著紅色證書,半晌,穆淮滔歎息。
“昭昭輸得不冤。”
半個多小時後,穆予昭眼睫顫動,睜開了雙眼。
“醒了?”
“老頭子?怎麼是你?”穆予昭掙紮著坐起身。
穆淮滔豎起他背後的靠枕,“不然你還想看到謝詣嗎?”
穆予昭“……”
“雖然他的確得算你半個親屬,你能輸血還要多虧他獻了血。”穆淮滔悠悠道“等你好了,我們得上門道謝。”
穆予昭下意識去看手上的輸液管。
“血都輸完了,現在想拔輸血管也晚了。”穆淮滔一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想乾什麼。
“為什麼忽然去找謝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