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不知自己怎麼到的家門口,當她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外時,一條白色的身影撲向她,張紅一看正是自己的寵物白妞,白妞圍著她轉圈,接著又拿頭往懷裡鑽,同時低聲嗚嗚著,仿佛張紅不在的日子裡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張紅一時控製不住摟著狗頭,眼淚無聲的從臉頰滑落……
這時,屋裡人聽到外邊的動靜出來才看到張紅,張紅趕緊擦去眼淚,直起身也不管行李,直接向自己的屋裡走去。母親一麵拎著行李,一麵在後麵問“妮兒,吃飯了嗎?”“吃過了……我累了!先歇一會兒……”
母親一臉狐疑地往正房走,女兒以前回家總要嬉皮笑臉和自己鬨一會兒,再和弟弟吵一架,今天這是怎麼了?正想著迎麵碰上了兒子,兒子問“媽!和誰說話呢?我姐吧?她人呢?”母親說“回她的屋裡休息去了!”說完剛要走,又停下來叮囑兒子“彆去惹你姐,我看她情緒不對……”兒子本想過去敲姐姐的房門,一聽這話就收回了腳步。
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老高,張紅才從她的屋裡出來,到水管那裡洗漱之後,開始大叫“媽!我餓死了!”這時母親從外邊回來,手提的菜籃裡是從自家院子一角的菜地摘來的小蔥和生菜,菜葉上還帶著露珠,張紅剛想回屋,就聽媽媽吩咐“去!把它洗乾淨了!”
“就吃這個啊?”張紅問。
“不願吃拉倒!”弟弟不知啥時過來了,此時正站在張紅背後。
張紅說“又沒問你,你插啥言!”弟弟撇撇嘴“這會兒跟個頂花帶刺的黃瓜似的,昨晚回來時像個霜打的茄子,變得挺快啊!”
張紅去洗了菜回來,母親也已經把飯桌擺好,幾個人坐下準備吃飯,張紅忽然發現沒看見爸爸的身影,問道“我爸呢?不等他了嗎?”母親說“他呀,到朋友的廠子幫忙去了,晚上才回來呢!”
“我咋不知道?”
弟弟說“昨天你回來時啥樣,自己不清楚嗎?”
“那平時呢?”
“平時?瞧你多忙啊!就問你給家裡打幾回電話?”
張紅語塞了,是啊!因為忙於工作,所以忽視了許多原本應該珍惜的東西,比如親情,比如愛情,自己一直渴望彆人的理解,可是自己又了解彆人多少呢?張紅感覺到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不但敗於情場,還在親情陣地上丟盔棄甲。
與其痛苦懷舊,不如默默吃飯。張紅拿起一根蔥折了兩下,蘸上醬大口吃了起來,卻忘了吃米飯,母親看著她吃,卻沒有提醒她。過了一會兒,母親問“以前你說要帶個男朋友回家,男朋友呢?”
張紅忽然伏在桌上哭了,昨夜調控好的情緒宣布失敗。弟弟看到張紅這個樣子,仿佛明白了什麼,他提高聲音說“是不是那個男朋友欺負你了?”
“我們分手了!”
“為啥?”
“你就彆問了,我都夠心煩了!”
“姐,彆煩了,告訴我他是誰,我找他去算賬!”
張紅把飯碗一推,站起身,說“不用你管!”然後往外就走,白妞在後麵緊緊跟著出了院門……
一條波濤翻滾的大河從城市穿過去,在市區留下了一些淺水灣,有開發商運來細沙做成海洋沙灘的樣式來吸引人們打卡遊玩,雖然已經時值冬天,在北國早已是冰天雪地,但是這裡地處溫暖的南方,所以來到河邊戲水也不是一件難事。陳宏勇此時就坐在一片沙灘上發呆。他的麵前擺放著從附近小店裡買來的酒菜,他一邊喝著酒,一邊流著淚,他的故作冷淡成功讓張紅棄他而去,但願她以後能找到那個同樣深愛著的男人,而現在,他馬上就要解脫了,這時放在旁邊的手機聲嘶力竭的響起來,他拿起來看也沒看,一揚手扔進了眼前的河流中……讓那些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債都像這手機一樣漂走沉底吧!
河水打著漩渦,一根枯草被河水按下去,它掙紮著露出身軀,又被拖下去,又掙紮著探出頭……
隨著一聲悶響,河麵上又出現了一個更大的漩渦,這時候岸上有人在喊“來人呐!有人跳河了!”
金凱枝到金雞嶺村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四,本來她可以再早一些過來,可是因為公司的事,因為老父親的事,所以才拖到今天。雖然春節已過,但是節日氣氛依然濃厚,炮仗零星的響起,門上的對聯還沒有掉色,大街上走親訪友的人絡繹不絕,這一點上看,偏遠的鄉村比城市更有年味,特彆是近些年各種禁令讓城市冷清不少。
金凱枝在凱玲的一位堂嫂的帶領下先到楚氏家廟磕了頭,然後去看望了幾家長輩親戚,最後才回到自家。在金雞嶺村拜年,一般是由大哥帶領一幫子女婿或者大嫂帶領一大幫閨女媳婦走動,因為金凱枝是今年的新媳婦,而且楚衝又沒有親大哥,所以先由堂嫂代替,下一年這個任務就落到金凱枝身上了。
凱玲知道金凱枝來了,沒事就來找她玩,金凱枝也挺喜歡這個堂妹,所以兩人沒事要麼窩在家裡說悄悄話,要麼一塊出去也不知到哪裡瘋玩,楚衝剛開始沒在意,後來發現兩人太親密,就問金凱枝,金凱枝回他一句“這可是你妹妹,你希望我們互不理睬?”楚衝又去問凱玲,凱玲更爽直的說“哥,那是你媳婦,總不是讓我天天跟她吵架鬨彆扭?”楚衝兩頭被懟,又無可辯駁,隻好隨她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