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黎有那麼一刻,真想要將溫善白的腦殼敲開看看,看看那腦子究竟是怎樣的構造,才能絲毫不臉紅的說出這番話來。
“阿黎是不想負責嗎?”
溫善白似乎意識到了晏黎的抗拒,緩緩將頭垂下,悶聲道“若是阿黎不想負責……”
“我對阿黎負責也是行的。”
溫善白不斷放低著姿態,仿佛他才是真正受了委屈的那個。
而他那一頭未乾的頭發也開始搗亂,一滴又一滴,連成串般,沒一會兒便浸濕了他的肩。
看著真像是一朵容易惹人憐愛的嬌花。
隻不過是食人花的係列。
“……”
晏黎約莫著咬了咬牙,“你先有命活下來再說吧。”說著將頭巾直接蒙住他的頭,開始亂七八糟的擦了起來。
溫善白的眸光低垂著,直勾勾的看著晏黎的腰肢。
隻要他活下去,她便會答應自己嗎?
他唇角緩緩勾起一絲淺笑。
阿黎啊,有些話可不是能隨便許諾的,既然答應了他,可就不能再私自離開了。
晏黎哪裡知道溫善白心中又盤算了什麼,隻是擦著擦著,手緩緩下移,薅起幾縷頭發後。
如被貓倒順毛般的,團成一團,揉到頭頂上,又搓了一番。
溫善白被晏黎薅的沒了脾氣,甚至極為滿意的眯了眯眼,心中不禁又想了起來。
若是能早一點遇到她,他們會不會真像普通人一樣。
在一間普普通通的小屋子裡,兩個人,兩雙筷子,過著平淡如水的日子,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
突然,晏黎手下的勁沒能收住,將溫善白的頭發薅下來幾根,緊跟著她的手頓了頓,短暫的心虛後,緩下力來。
而溫善白也在這時醒了神。
是他傻了,若是沒有深淵的存在,他或許永遠都遇不到她吧。
溫善白啊,你怎麼敢染指她的。
莫名的,心中一道聲音響起,而他的心間像是裂開了一條巨大的縫,無數的情緒開始瘋狂的往外傾湧。
仿佛跑慢一點便又會被關起來一樣。
他竟會因一個未曾出現過的可能而恐慌,甚至是害怕,哪怕知道這人此時此刻,還站在自己的眼前。
但對於溫善白而言,已然不夠了。
他終究是克製不住的抱住了晏黎的腰,微微用力,將她扯入了懷中,而晏黎更是錯愕不已,她將手抵在他的胸口處,卻好巧不巧的按在了那道傷口上。
一時間,用力也不是,不用力更不是。
然而,溫善白並沒有給晏黎太長的時間去考慮,他速度太快,像是謀劃已久般,指腹捏著她的下頜,便吻了下來。
是最為直接的唇齒碰撞,卻也是最讓人窒息的。
晏黎也不知溫善白在長久的沉默裡究竟是想了什麼,隻是忘記了要將他推開,以最為簡潔的方式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溫善白緩緩的抬頭移開,而那塊未來得及扯走的頭巾也在此時悄然落在兩人的臉上。
“彆難過了,我不會讓你早夭的。”雖然用詞並不是很準確,卻是晏黎此時最想對溫善白說的話。
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中了邪,隻是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勸慰自己。
對凡界的眾多生靈而言,壽命終有終結之日,於她而言,亦不過是漫漫人生路的短短一截。
留下吧,總比留下遺憾強。
而那條惡龍,隻要它還在深淵一日,她總歸會有機會尋到它。
在晏黎拍著溫善白的頭再次許諾後,她不知道的是,溫善白的那顆心又顫了顫,最後緩緩的化成了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