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門口，人來人往。
霍慎行說話時，嘴裡噴薄而出的吐息，像蒸汽一般快要灼傷她的耳垂。
聲音黏糊糊的，刻意放慢語速，“老婆，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溫阮想翻白眼。
更想一腳把他踹進大平洋。
但在季霆舟麵前，她還是得維持表麵的平和。
“季總，對不起，我隱瞞了自己已婚的事實，但您放心，我這幾年沒有生育打算，絕對不會影響工作的。”
霍慎行像是沒聽到她在說什麼，手指纏繞著她幾根頭發絲把玩。
“都喜歡的話，那我們就要一對龍鳳胎吧。兒子像我，女兒像你……”
季霆舟有點聽不下去，嘴角那抹笑意是強擠出來的，“絲巾已經送到，我先走了。”
溫阮克製著情緒，“明天見。”
鬨到這個程度，她工作的事情，肯定也是瞞不下去了。
季霆舟朝溫阮和霍慎行溫文有禮的點了點頭，離開前，目光在溫阮微腫且水光瑩亮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秒鐘。
“人都走遠了，還舍不得？”
良久，霍慎行鬆開她，聲線陡然從前一刻的黏糊糊變成冷冰冰。
溫阮轉過身，“你幼不幼稚？”
“幼稚？”
霍慎行重複著兩個字，心裡並沒有因為趕走入侵自己領地的其他雄性，而感到半點高興，相反，胸口那種窒悶的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
“以後，不要隨便當著外人的麵，開這種玩笑。”
“這個玩笑，難道不是你先挑起的嗎？先是在長輩麵前說我不行，再是跟媽打聽婦產科醫生，又故意在我麵前看那種帶顏色的電影。”
溫阮，“……”
“一邊讓我誤會，另一邊每每我靠近你，你又擺出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溫阮，你說說看，這到底算什麼？”
頭頂，香樟樹被風吹得窸窸窣窣。
霍慎行順手撣了撣掉落在西裝外套上的幾粒花苞。
“你到底有幾張麵孔？我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你。不過，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也不全是玩笑，我們是商業聯姻，不管怎麼樣，都需要生下一個繼承人。”
溫阮喉口艱澀。
上輩子，為他生下一個兒子，是她一直以來的目標。
從嫁進霍家的那一刻開始，即便父母不說，公婆不提，她也知道，這是自己身為豪門兒媳的使命。
圈子裡，那些太太們，甭管表麵多麼風光。
私底下，一個個都是鉚足了勁的生。
豪門跟尋常人家不一樣，多生一個，就代表著多一份財產。
再次不可避免想到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溫阮心頭鈍痛，眼底翻湧著快要壓抑不住的怒和恨。
抬起頭看他，語氣平靜淡漠，“你想生孩子，去找江楚寧，她們家應該有雙胞胎的基因，可以滿足你一次性生龍鳳胎的願望。”
她永遠記得，自己當時站在辦公室外，聽到的那句話。
【慎行，我已經懷上了你的孩子，還是雙胞胎，現在應該怎麼辦啊？】
就算過去那麼久，仍然刻骨銘心。
一股寒意順著腳底竄上來，很快蔓延到全身，在這個六月微醺的夜晚，她竟然覺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