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眠一身素白色長袍,身上貼有隱逸符,整個人就像隱身了一樣,周圍的守衛對他視而不見。
閒庭信步似的走出了齊國的皇宮。
回頭看去,偌大的宮殿,隻有幾處燈火通明處,大部分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像一頭匍匐倒地的猛獸,偶然睜開的眼睛和露出的獠牙反射出的光。
心念一轉,念及某一個人。趙無眠腳步微微一頓,略略思索,輕輕皺眉,按下心裡莫名其妙出現的衝動,依然朝玄清觀的方向走去。
婉芳居寢殿中,南雅身著白色裡衣,如黑色瀑布一樣的頭發披散下來,懶洋洋的斜靠在床上。
瑞珠正在安靜的收拾,剛剛南雅洗浴後留下的痕跡。
“瑞珠,你進宮多少年了?”南雅上下打量了瑞珠幾眼,穿的是宮女統一發放的宮女服飾,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
“回三皇子的話,奴婢進宮有七年了。”瑞珠聲音平淡,手上動作沒有停,回答得一板一眼。
南雅雙臂撐起身子,往軟墊上擠了擠,目光淡淡的掃了瑞珠一眼,“你什麼時候變成宋雲長的人的?”
“奴婢入宮前,家裡遭了大難,隻剩奴婢和幼弟,是宋將軍救了我們。”
“你進宮了,那你弟弟呢?”
“進了軍營,因為年紀小,在炊事班打雜。”
南雅心裡嗤笑了一聲,拿捏住弟弟,控製住姐姐,的確是宋雲長乾得出來的事情。
“你有多久沒有見到你弟弟了?”
“每年大宮女有家人探視一次的機會,今年已經探視過了。”
講起自家弟弟來,瑞珠的聲音都變得歡快了些,“等我攢夠銀子,到能夠出宮的年紀,給弟弟娶上一門媳婦兒……”
“好呀,”南雅摸到了枕頭旁邊的一個荷包,是今天二皇子婚禮時散發的喜錢,“這個給你吧,算我提前祝賀你弟弟新婚快樂。”
“不,不,奴婢不可以收。”瑞珠連忙搖頭。
南雅坐起來,不由分說的把荷包塞進了瑞珠的懷裡,“拿去吧,我這也算借花獻佛。”
瑞珠還想要推辭,南雅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是宋將軍的人,我沒有想收買你的意思,這段時間你伺候我也儘心儘力,莫要再推辭了。”
瑞珠見南雅態度堅決,隻得收下,“謝謝三皇子……”猶豫了片刻,又加了一句“將軍他不是壞人……”
南雅笑笑靠回床上的軟墊上,“那我,可能是壞人呢。”
夜已經有些深了。
南雅熄燈躺在寢宮的大床上,院子裡有微微的燈火,照耀映著庭院中聳立的樹木,倒映在窗欞上,落下了斑斑駁駁的影子。
月過中宵。
宋雲長沒有如約而至,南雅說不出心裡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萬籟俱寂,在植物搖晃發出沙沙的響聲中,南雅合上了雙眸,陷入夢鄉。
晨光熹微。
天色漸漸明朗,外麵有鳥雀飛舞鳴叫的聲音。
南雅從榻床上,悠悠轉醒,一夜好眠。
“瑞珠,給我準備熱水。”
不一會兒,推門的聲音響起,晨間寒露氣重,一股冷空氣進入溫暖的殿內,讓南雅微微打了個哆嗦。
有人安靜的站到了床頭,鼻邊聞到熟悉的鬆柏香味,不用回頭,就知道進來的不是瑞珠。
從來都不會早起,難得有一次醒得早,偏偏還被他碰上了。
南雅掃了一眼窗外,微弱的陽光撕開了蒼白的夜,淡淡金黃色的光暈,暈染著紗幔勾勒出黑白分明的線條。
“你來了。”南雅整個人縮回自己被子去,又往床榻裡麵拱了拱,翻身背對著宋雲長。
“嗯,”宋雲長欺身上前,爬上了床榻,褪去了外衣,常年舞刀弄劍,帶有薄繭的雙手,竄著一股熱氣,搭在了南雅的腰間。
南雅身子微微一僵,又慢慢的舒展開,轉身麵對宋雲長,似笑非笑的的看著他。
宋雲長抬頭,對上南雅清澈如琉璃的雙眸,看著他微顫的長長睫毛,掩不住眸中晶亮的光芒。
宋雲長長臂一伸,將手扣住南雅的細腰,輕輕用力把整個人摟進了懷裡。下巴磕在南雅的肩膀上,輕輕的磨索了兩下。
“讓我抱一抱,我忙到剛剛才有時間歇一會。”好像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失約一樣,說完這句話,宋雲長自己覺得有些彆扭,更用力的把南雅使勁往懷裡摁。
南雅覺得有些胸悶,伸出手想拉開一點距離,“我要出不了氣啦,你今天是想憋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