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沒時間嗎?今天正好沒事來看看你!”李福濤笑眯眯地說道。
“外麵熱,來,快進屋坐吧!早上村長就來過,你們這些人啊,不好好在家過節,老是往我這裡跑乾啥呢!”嘶啞的聲音傳來,聽不出其中蘊含著怎樣的喜怒哀樂。
蘇平生走近一看,突然間,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坐在凳子上的那個中年人,讓蘇平生無法準確判斷出他的年齡。大半張臉龐一直延伸到整個脖子,都被褶皺的皮膚所覆蓋,上麵布滿了黑色和褐色的疤痕。這些猙獰扭曲的印記,使得他整個人的麵容看上去異常恐怖。
一隻明亮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著蘇平生;而另一隻眼睛,則隻有一個白色的眼球安靜地躺在眼眶裡,毫無生氣可言。
他的一隻手緊握著砍刀,另一隻手則握著一根竹子,穩穩地坐在凳子上。然而,他的一條褲腿空蕩蕩的,明顯失去了一條腿……
"嚇到這個小朋友了吧?"他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礪過一般。
蘇平生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看確實有些失禮,於是趕忙撓撓頭,結結巴巴地說道"啊沒有,叔叔你好!"
站在一旁的李福濤見狀,哈哈一笑,向男子介紹道"這是我侄子!他叫蘇平生。"
男人聽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並衝著蘇平生點了點頭,表示打過招呼。
接著,李福濤轉過頭對蘇平生說"平生,你叫明叔就行了!"蘇平生應了一聲,再次改口問好……
"你們自己倒點水吧,桌上有涼茶,我這也不太方便!"男人笑著說了一句,那笑聲同樣帶著一種獨特的嘶啞感。
李福濤點點頭,也不跟對方客氣,徑直走進屋裡,拎出兩把椅子放在門口。然後,他又從屋裡拿出三個杯子,倒滿三杯涼茶……
三人圍坐在屋簷下的陰涼處,一邊喝茶,一邊閒聊。
那個男人雖然看似在與李福濤交談甚歡,但他的雙手卻始終沒有停歇。隻見他緊緊握住手中的砍刀,動作嫻熟而利落,仿佛那把刀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完全不需要去看手中的竹子,就能將竹條準確無誤地切成細絲。
隨著時間的推移,地上堆積起越來越多的竹絲,它們細密而均勻……
蘇平生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他的目光有些遊離,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們聊著那些瑣碎的家長裡短。
李福濤跟蘇平生在一起時會說普通話,但此刻他們用的卻是當地方言。儘管這種方言與普通話相差無幾,理解起來一點不困難,但對於蘇平生來說,依舊感到無比的無聊……
默默地站起身來,他開始漫無目的地四處溜達,試圖尋找一些能夠引起他興趣的事物。
然而,四周的景象卻讓他有些失望。房前屋後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幾隻雞在不遠處悠閒地躺著,它們或四處轉悠,或啄食著地上的食物。
除了眼前這塊相對平坦的土地外,周圍便是茂密的竹林和連綿起伏的山巒。
蘇平生繞著屋子慢悠悠地踱步,突然間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處,眼神變得明亮起來。原來,在屋子的左側牆壁上懸掛著一幅蓑衣和一頂鬥笠。
他興致勃勃地小跑過去,湊近仔細端詳那頂鬥笠。這是由竹子編織而成的鬥笠,看上去有些陳舊,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平鋪在一旁的蓑衣,隻見其外層是用麻線密密麻麻地縫合而成,手感略顯粗糙;而內層則較為光滑,似乎是用棕樹皮(棕櫚樹)製成的……
蘇平生悄悄探出腦袋,瞄了一眼正在閒聊的兩個人,然後靈動的眼珠轉了幾下。他輕手輕腳地取下蓑衣和鬥笠,滿心歡喜地將鬥笠戴到頭上,接著又把蓑衣披在身上……
那件蓑衣披在身上時,略微顯得有些沉重,但也不過四五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