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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礦場兩裡地,一條進出礦場必經的小道邊上,依著路邊的大樹建起了一個半大不小的茶水鋪。
現在是正午時分,正是茶水鋪生意最好的時候,茶鋪裡滿滿當當坐了一群卷著褲腳穿著褂子的壯漢,這些壯漢都在礦場上工,算得上礦工裡的小工頭。
“胡老漢給我們來兩斤牛肉,六個饅頭。”
“胡老漢我們桌先來一壺涼茶。”
茶水鋪裡吆喝聲此起彼伏,一個滿臉胡渣五十來歲的漢子在鋪子裡端茶送水的忙的腳不著地,熱火朝天。
這時候一輛牛車拉著幾個人緩慢的向著茶水鋪駛來,茶鋪裡喝著茶水,吃著牛肉,啃著饅頭的壯漢看著緩緩駛來的牛車,停下了動作,眼神警惕戒備的看著牛車上的人。
一個小哥從牛車跳下來,死拉硬拽的拖著牛車就往茶水鋪裡跑,人還沒進鋪子就想嚷了起來。
“俺爹,俺把妹妹接過來了。”
胡老漢一聽可激動了,手裡的茶水也顧不上給鋪子裡的顧客了,隨意的往灶台上一放,人就衝了出去。
這時坐在牛車上的人也下來了,一男兩女穿著縫滿補丁的粗布麻衣皮膚黝黑泛黃,女的一高一矮,男的是個駝背的羅鍋。
一個麵相凶惡的小工頭放下手裡的饅頭,走近牛車。矮個頭的女子被嚇得瑟縮的躲到了駝背男子的身後,怯怯的的看著來人。
“胡老漢這幾個人是你親戚?”小工頭提防的看著三個生麵孔。
胡老漢回頭討好的回答“哎喲秦頭你瞧瞧我,一高興就糊塗了。這兩閨女是我侄女,我老家的妹妹與我多年未見,就讓閨女女婿來探親。”
秦工頭眼神在幾人身上探究的看了幾眼“這不讓生人來,你怎麼明知故犯?”
湖老漢點頭哈腰的給秦工頭領賠不是,解釋道“我知道,可是這鋪子離不得人,我也沒辦法,鋪子關門一天前掙好些錢呢。秦工頭你通融通融,小老漢記得你的好意,日後你來鋪子給你免費?”
秦工頭得了便宜也不再多說,轉身回了自己那桌,拿起饅頭繼續啃著,但是眼角的餘光還是時不時的瞟向三人。
變裝後的顧琳琅察覺到了他探究的視線,跟著胡老漢進了茶鋪後,放下包袱主動抬起灶台上的茶壺,裝作膽怯又不得不鼓起勇氣的樣子,給各個桌的壯漢添水。
顧琳琅做事的動作很麻利,稍稍打消了秦工頭的猜忌。
這群壯漢吃飽喝足之後繼續回礦場上工,那個秦工頭臨走前又一次警告胡老漢讓顧琳琅三人彆到處亂跑,胡老漢低頭連連答應。
茶水鋪的人一下散光了,胡小哥裝作洗碗的樣子守在灶房前,顧琳琅帶著楚淮序和白芨跟著湖老漢進了茶水鋪的灶房。
“參見掌印大人!”胡老爹一改市儈的模樣,抱拳向顧琳琅行禮。
顧琳琅急忙托起湖老爹的手,不敢受他這禮。
“老爹已經離開龍甲軍多年了,不必向我行如此大禮。我隻是有一事不解,怎麼是老爹您在此處?”
顧琳琅知道雲州鐵礦有貓膩時,就布置玄武的暗探逐步的潛伏進入礦場周邊和內部。
胡老漢早在五年前就因為受傷退出了龍甲軍,現在隻是簡單的做些小買賣。按玄武的潛伏守則,這胡老漢不在潛伏人員內。
胡老爹耐心的想顧琳琅解釋,原來雲州礦場很排外,對不認識的外鄉人更是排斥。如果隨隨便便的安排一個玄武,不能成功潛伏不說,還會讓對方心生警惕。
胡老爹在龍甲軍提早退休後,拿著大筆的撫恤金在雲秀鎮附近的小村子裡開了個茶水鋪子。一開就開到現在,在雲秀鎮十裡八鄉的鄉親可以說小有名氣。就連礦場的守衛和首領在運送礦石時也會偶爾到他的鋪子裡喝點茶。
在顧琳琅的密令傳達到雲州後,胡老漢結合自己與礦場的情況分析,認為自己是最適合潛伏的人,於是自告奮勇的參加了潛伏任務。
果真如胡老漢料想的那般,因為彼此間都是熟頭熟臉知根知底的,礦場的守衛監工還收工頭對他在這開了個茶水鋪沒有半分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