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趕集日這天。
村長每個月會借生產隊的拖拉機一大早等在村口,一眾要去鎮上的村民們早早就等在那,去得晚擠不上的隻能走路,也有人選擇花幾毛錢坐村口老驢頭的牛板車。
而近兩年,吳秋梅隔一個月就會帶著林強幾人去鎮上買生活用品,且每次都選擇花錢坐老驢頭的牛車回來。
帶林招財是為了給他添衣服添小灶。
順帶林招弟則是怕她在家亂說話才帶去當苦力工的。
一家四口,坐一次牛車怎麼也得花個一塊多錢,沒擠上拖拉機的時候一天都要花上將近三塊錢了,以前村民們沒往深處想過,現在發生了小侄女給生活費這件事再想想,無論吳秋梅再怎麼與村口大娘們嘮嗑解釋也圓不回來了。
小侄女隻在剛來那年被帶著出過兩次鎮上,到至今從來沒有出去過呢。
這一發現又讓內心明鏡兒的村民們對吳秋梅更鄙夷了些。
拿著彆人的錢去花又不把給錢的人給帶上,造孽哦,實在太過分了!
吳秋梅眼看這件事情再也說不通,加上每次出門和彆人嘮嗑總會被暗諷打趣一番來借錢,還有一些村民們露骨的鄙夷眼神,她內心直恨得牙癢癢,暴脾氣沒忍住反駁幾句沒想到卻跟對方吵了起來,吵到臉紅脖子粗,最後都無一例外的沒吵過
人家一說去她家裡翻翻給大家夥看吳秋梅就慫了。
打那次以後吳秋梅也不出門遛彎了。
乾完活就直接回家,站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叉著腰罵人,雞鴨鵝通通都被罵過了一遍,槐樹上停個小鳥,地上掉幾片落葉,她都要指桑罵槐罵罵咧咧的到天黑才罷休。
月底就是中秋節,這個月吳秋梅本來打算去鎮上的,可一想到要和同村的那些八婆們坐一輛拖拉機就什麼心情都沒了,索性待在家裡守著錢哪都不去。
倒是為難了嬌嬌。
按照心裡的計劃等吳秋梅幾人前腳一走,她就拿石頭砸開門鎖尋了剩下的錢和郵寄證明去三溪山,在小世界裡待到天黑再悄悄地從村口離開,這隻是她能想到的方法裡麵最安全可行的一條。
她想得很好,就算被發現她偷錢離開他們也找不到她。
至於村裡人怎麼看她,管它呢,都離開了她才不會在意了。
小世界裡有水有糧食,挺個一周時間完全綽綽有餘,吳秋梅也不可能讓村裡人一直浪費時間來找她一個人的,大不了她不先回城裡老家,去鎮上取了錢她買好生活用品和熟食,隨便找個沒人的角落待上個把月,等事情過去再回家裡收了東西離開。
而且她戶口還是臨安鎮裡的,之前隻是待在臨時監護人身邊,成年了也就不歸監護人管,不過是找街道開封介紹信,天大地大,她哪裡去不得?
她涉世未深。
雖然方法十分冒險,但吳秋梅每天守在屋子裡。
除非不要那筆錢,不然她已經想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如今事與願違,那塊她在山上精挑細選的尖銳硬石,隻能繼續躺在小世界裡失了用處。
就算是平時吳秋梅去上工,家裡還有一個林招弟,也有一個出去玩隨時會突然回來的林招財,嬌嬌鬱悶至極,不由有些氣餒的想乾脆不要那筆錢好了!
可心底總有幾分不甘心,若吳秋梅對她真心相待就不用再提。
然而一開始吳秋梅就是帶著目的特意出現來接近她。
最初幾個月還裝裝樣子,到後來連麵皮都扯了,好幾次她身體差到遊離在鬼門關,不說吃的喝的,連一個月分量的藥都要分兩個月才熬給她喝完。
三天餓四頓是常有的事情,就這還要帶病上山撿引火柴。
她大難不死吊著一口氣。
如果不是老天垂憐得了個小世界,她身體虛弱到連打口水喝都是奢求。
夏天如此艱難,彆說三溪村更寒冷下雪的冬天了。
毫不誇張的說,能熬到現在,全是小世界的功勞。
至於以後能活到多久,她完全沒有奢望和憧憬,隻想走一步,算一步,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嬌嬌眼下就隻糾結要怎麼拿了錢再安全離開。
她背著背簍一路絞儘腦汁的想。
想到了天黑都沒有想出個差不多的保險法子。
她低著腦袋認真沉思,不知前方什麼時候站了個人都沒有及時發現。
赫衍淵等了片刻未出聲,見女孩還低著個臉悶頭走路,眼看著就要撞進自己懷裡,他唇角緩緩勾起,戲謔的溫聲道“小丫頭,想什麼呢這麼認真?再走就要撞人了。”
“”
嬌嬌猛然驚醒,抬頭回神,一眼對上男人含笑的墨眸。
漆黑深邃,倒映著她的身影。
她臉無意識的一紅,慌忙失措的垂眼挪開目光,聲音細弱,話都有些許不利索了“我`我對不起,我沒看到”
軟軟綿綿的嗓音很低,赫衍淵卻一字不落的聽清楚了。
他單手插著兜,另外一隻手提著袋彆的東西,微微垂頭看她,那雙狹長幽深的眼睛裡全是亮光,泛濫成災的笑道“沒關係,不過,你在想什麼呢嗯?這麼認真,說不定我可以幫你一起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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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是知青大學生,讀過的書見過的東西比她多得多。
嬌嬌掐緊掌心有些猶豫不決,莫名是有一股衝動想一吐為快,想到兩人的關係相交甚淺,她堵在喉嚨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輕輕搖頭軟聲道“沒`沒什麼,隻是想不通為什麼沒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