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掙紮求活!
不說朝堂波詭雲譎暗潮湧動,經過半個多月日夜兼程的趕路,馬淳一行終於來到會稽郡治山陰城。
山陰城因為馬淳兩年前獻上的稻米增產之法,連續兩年的豐收,城市更加繁榮了。聽說太守吾粲因為治理地方有功,再加上平定山越和擒拿隨春的戰功,年初皇帝孫權下旨,升其為少府,位列九卿。
馬淳顧不得欣賞山陰城的繁華,也沒時間回石峽裡老家探望老仆成叔,一進城就急匆匆趕往謝府求見老師謝讚。
謝讚這些天因天寒沒有出遊,正在和兄長謝承飲酒閒聊。謝讚喜歡喝酒,對弟子馬淳製做的豆漿不太感冒,隻是在早食之時偶爾飲用。不過兄長謝承不善飲酒,對豆漿很是喜愛,不管是吃飯還是待客,總是喜歡讓下人點著小爐子,以備他隨時飲用。
二人相對而坐,邊飲邊聊,正在說著朝中左將軍朱據的案子,說起甘瑰也受牽連,前些日子坐著囚車路過山陰城前往京師建業。
謝讚歎道“想不到甘子芳才脫罪得官不過兩年,便又被貪腐案牽連入獄,入仕為官正是凶險難料啊!”
謝承指指謝讚道“你啊,少說些風涼之話,我謝氏也有不少族人子弟入朝為官,隻不過不入軍伍,是以暫時沒有波及。但我大吳朝堂,若無軍權在手,部曲扈從,則家族猶如無根之木,隨時都有傾覆之險,所以為兄才會傾力結交朝中重將,以圖自保。”
“可是如今朝中諸將人人自危,我謝家若參與其中福禍難料。”
“愚蠢,我謝氏與甘氏相交數十年,前些年又通過太子與陸氏結交,早已和武家密不可分,若此時抽身不顧,他日風波過後那些武人又怎會與我謝氏乾休。”
“雖說如此,可是大兄,此次貪腐案牽連甚廣,聽說就連雲陽侯,左將軍朱據都有可能,謝氏在朝中根基甚弱,牽涉其中恐無善果啊。”
“所以我前些時日致書休德,探問朝中動向,他在至尊身邊為黃門侍郎,應該知道些至尊的心意,我們也好隨機應變。”
謝承所說的休德,是他的族弟謝淵,在謝氏族人之中和謝承、謝讚、謝譚同為會稽名士。謝承因病致仕,謝讚、謝譚又不願意出仕,所以府君吾粲又推薦了謝淵入朝為郎。如今擔任孫權身邊的黃門侍郎,聽說很得孫權喜愛,估計不用多久就會升官,致仕不知道會讓他擔任什麼官職。
“休德弟這兩年得至尊賞識升遷很快,上次獻上我們送過去的豆腐、豆漿等物,聽說至尊很是喜歡,應該會有確切消息過來。”
“嗯,為兄也是這麼想的。”
這時,下人來報,說馬淳和甘瑰之女甘莘求見。
謝讚道“大兄,子厚如今已是子芳家臣,他今日和甘氏女郎來府上求見,想必是為了子芳之事,大兄以為見是不見?”
“該來得總歸要來,避而不見不是辦法,若是不見我謝氏臉麵何存?稍後見機行事吧。”
片刻之後,下人引著馬淳和甘莘進來。進來之後,馬淳下拜施禮道“謝公,老師在上,弟子馬淳拜見。”
甘莘也施了個福禮道“二位伯父在上,侄女甘莘見禮。”
謝承微微點頭道“免禮起來坐下吧。”
馬淳俯首拜了拜,然後起身,與甘莘二人跪坐在錦墊之上。
謝讚問道“子厚,你不在冶縣操持公事,如何會來山陰城?”
馬淳拱手道“主公蒙冤押解入京,學生怎能貪戀官位留在冶縣,如今學生已經棄官掛印,意欲前往建業搭救主公。謝公乃大吳老臣,學生特來求見謝公,望謝公指點明路,學生感激不儘。”
甘莘也道“父親大人被校事府帶走,侄女惶惶不可終日,伯父大人素有賢名,還請伯父大人指點一二。”
謝承搖頭道“非是老夫不肯相助,隻是如今老夫對朝中之事一無所知,恐怕引到歧路那就罪莫大焉。對了,甘家女郎,你叔父可有消息傳來?”
“叔父隻是小小客曹尚書,隻是接待外國來使,朝中事務所知不多,如今顧丞相都自囚於丞相府,何況屬下這些尚書。”
“那老夫確實有些愛莫能助,不若你二人留在府內,老夫遣人前往建業探聽消息再做打算,如何?”
馬淳看著這個貌似熱情卻實際一口回絕得老者,心道這個老狐狸,看來是想兩頭討好不願出力了,現在甘瑰被捕入京,旦夕都有可能命喪黃泉,怎麼能待在山陰等候消息。如今的事態,隻能聯合各地豪族,讓大家集合起來向孫權施壓,既要讓孫權知道那些大家族沒有反心,又要讓孫權明白如果肆意打壓豪族,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麵。至於豪族獲勝會不會影響將來孫氏的統治,他現在也管不了,他隻想救出自己的主公兼好友。
馬淳心裡組織了一下說辭,對謝承道“謝公以為這呂壹所發起的軍中貪腐案僅僅是為了防止貪腐懲治奸佞罵?”
“哦?”謝承白眉一揚,看著眼前這位出自謝氏的十九歲少年,道“子厚此話何意?”
“自黃武年間起,北士南流逐漸稀少,我大吳朝堂多為東吳世家把持,東吳世家同氣連枝,凡新任官吏皆出本地世家,是以至尊對此早有不滿,暨豔案的爆發就是至尊不滿的第一次體現。”馬淳侃侃而談。
“這次軍中貪腐案和暨豔案又有何關聯?”謝讚問道。
馬淳對謝讚拱手道“老師稍安勿躁,請聽學生繼續為您分說。”
馬淳接著道“當年張溫引薦暨豔,讓其擔任選曹郎,官至尚書。暨豔喜歡以儒家的倫理道德為依據,臧否人物,看見宿衛侍從官的公署多非其人,欲臧否區彆,彈射多位官僚,重新選拔三署官員,率皆貶高就下,降塤數等。由是怨憤聲積,競相說暨豔專用私情愛憎,不根據公理辦事。後暨豔被至尊下令自殺。
這暨豔隻是選曹尚書,為何能掀起重新選拔三署官員的行動?背後難道沒有強力的推手在推動他的行為嗎?或者說沒有大吳皇帝的支持,他能這麼做嗎?
他被至尊下旨自儘,本應該是東吳世家的勝利,世家子弟至此以後就能順利做官而不被罷黜。但是謝公和老師可知道隨之而來的卻是太子太傅,輔義中郎將惠恕公(張溫)罷職下獄,吳郡張氏一蹶不振,君理公(朱治)憂懼病逝。這二位都是東吳頂尖世家豪族的家主,僅僅推薦了暨豔,至多就是一個失察之罪就受到至尊的沉重打擊,張氏式微,朱氏隻埋頭軍事,不與其他家族來往。這難道不是至尊借此打壓東吳世家的手段之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