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掙紮求活!
魯王府規製宏大,孫霸深得皇帝孫權的寵愛,所以整個王府與太子孫和的南宮一般無二。其建築布局規整、工藝精良、樓閣交錯,充分體現了皇室輝煌富貴的風範和民間清致素雅的風韻。
馬淳心中有事,無心欣賞這座蘊含東吳建築特色的宏偉王府,隻知道一行人穿過了不少庭堂、走廊,才來到王府正廳嘉樂堂。
孫霸表現的極為爽朗,對待馬淳就像久彆重逢的老友,沿途還隨手介紹一路跟他迎接馬淳的幾個青年文士。除了全寄,還有諸葛恪的長子諸葛綽,孫權的舅舅東吳名將安南將軍吳景的長孫吳安,孫權堂兄平南將軍孫輔的長孫孫奇等等。
這些年輕人要不是開國重臣之後,就是皇族國戚,可以說他們的家族影響力遍布朝堂。馬淳心中暗暗吃驚,這魯王絕不可以小覷,他們能夠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魯王府,背後所代表的意味已經極為明顯了。
要知道這些人可不是普通家族子弟,都是各個家族的長子長孫,將來要繼承父祖爵位,是家族唯一繼承人,他們的一舉一動,完全可以代表自己的家族。
眾人來到嘉樂堂,分賓主落座。稍頃,一隊仆從魚貫而入,在眾人案前布置好酒食。
全寄笑著說道“有酒無樂可不是大王的待客之道啊。聽聞大王新納絕美舞姬,色藝雙全,寄渴求久矣,能否一睹為快?”
其他幾個年輕人也紛紛起哄。孫霸哈哈一笑,指著全寄道“孤早知繼瑞兄雅愛絕色,不必焦急,稍後便來。”
沒過片刻,一隊手持各種樂器的樂師來到堂下,奏起了悠揚的樂聲。隨著音樂響起,八個紅衣女子飄然而入,翩翩起舞。為首的那個少女舞者明眸皓齒,顧盼生姿,果然如全寄所言是個姿色動人的絕美女子。讓堂上眾年輕人無不色授魂與,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馬淳前世見的美女多了去了,雖然也感覺有些驚豔,不過這個時代的裝飾打扮特彆是臉上塗的那層厚厚的白粉和血紅的雙唇,以及有些女子特意塗黑的牙齒,卻讓他有些欣賞不能。
就算是有十分顏色,在這種鬼味裝扮下也倒了幾分胃口。所以他隻是看了幾眼這些女子的舞蹈,然後就不再多瞧,反而專心欣賞起那悠揚動人的音樂。
孫霸在一邊不時的觀察馬淳,作為東吳最有權勢的皇族之一,未來皇位的有力競爭者,他原本隻關注朝堂百官,根本不會注意到朱崖郡守陸胤,更不會關注馬淳這個邊地小縣令。
不過隨著陸胤幾乎以對子的方式拚掉了他身邊最重要的謀士楊竺之後,孫霸就派人仔細調查了一下陸胤。他驚奇的發現,陸胤所得的功績竟然全部來自於手下一個叫馬淳的忠義縣令。
隨後馬淳在崖洲島所做的一切就一點一滴的收集起來,彙總到孫霸麵前。當然了,崖洲島殖民林邑的事情是忠義縣機密之事,孫霸了解不到。
但是隻要去過崖洲島,就一定會震驚於島上的繁華富庶,所有東吳權貴爭相追逐的高級奢侈品,幾乎都在島上出產。若是有心觀察,還是能發現許多不同於其它郡縣的的地方,至少崖洲島放在世人麵前的部分部隊的軍容軍貌,就絕對是一支強軍才能體現出來的。
綜合各種信息,孫霸才感覺到馬淳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樣的人才隻要收服過來,不僅能夠得到崖洲島大量的錢糧財富,為自己奪嫡增加籌碼,還能在未來登上帝位之後擁有一支強盛的武力去爭鼎天下。
所以孫霸才會不惜放低身段,曲意結交馬淳。
馬淳其實不知道眼前這位身份高貴的溫潤王爺,竟然是東吳朝中最了解崖洲島情況的人。他雖然有所察覺魯王曲意結交,必定對自己有所了解才為了奪嫡想要自己投入魯王陣營。
可是他不明白,魯王如果要自己以及忠義縣投入他的陣營,為何還要派刺客刺殺自己?常規操作不是該先派說客遊說一番,先禮後兵,實在不行才會身體上毀滅自己嗎?
孫霸見馬淳不太喜歡觀賞舞樂,便上前伸手虛引道“看來子厚兄不喜喧鬨,小弟有一偏院小亭,頗為雅致,不如你我去亭中煎茶敘話,子厚兄以為如何?”
馬淳起身拱手道“大王雅興,下官自當奉陪。”
孫霸嗬嗬一笑,也不管堂上呼喝叫好的眾人,攜著馬淳離開宴席,向偏院走去。
轉過門來,果然有一座素靜的院子,一條彎曲水流繞過小小假山,幾叢修竹分布院中,假山之側有一涼亭,上書“獨樂亭”,端坐亭中,竟似有幾分出塵之意。
孫霸請馬淳入亭落座,幾個仆從端來茶具、糕點,然後躬身離開。孫霸親自煎茶,邊道“聽聞這飲茶之法還是出自子厚兄之手,小弟班門弄斧,子厚兄莫要見笑。”
這倒是真的,當初馬淳不喜歡酸酸甜甜的醴酪,豆漿又製作複雜不易保存,後來在冶縣發現了幾棵野茶樹,開始製茶飲茶。這股風氣一直帶到了崖洲島,島上山地適合種植茶樹,馬淳喜歡喝茶的習慣自然會帶起一股潮流,慢慢的形成了產業。
崖洲島的高端產品逐漸流向東吳乃至其他各地,這飲茶的潮流也慢慢的被那些名士所接受。
這茶水經過煎煮會有一股清香縈繞鼻端,飲之略帶苦味,回味又有一股甘甜,極為符合文人雅士的品味,故此很快就成了上流權貴們待客的必備飲料。
據說皇帝孫權就極愛飲茶,在他宮中建有專門的茶室。不過馬淳這次進宮直接被叫到廣宴樓,沒見到這個傳說中的茶室,孫權也沒向他提起過,所以馬淳也不敢確定。隻是每年崖洲島所產的大量茶葉銷往內地,給島上帶來許多收益,這馬淳是知道的。
馬淳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下官不喜甜飲,在山野間偶得此物,想不到能入貴人之口,實在出乎意料。”
“子厚兄莫要自謙,自古賢士,如錐入囊中,即便身處山野,也能名傳天下。況乎子厚兄幼年便以詩名傳於江東,何人不知?”
“下官少年時魯莽輕佻,讓大王見笑了,詩詞乃是小道,不敢以之稱賢。”
“子厚兄,此地就你我二人,小弟欲與兄長結交,不知子厚兄意下如何?”孫霸突然直奔主題,雙目緊盯馬淳,一字一句的問道。
馬淳心中一歎,對方鋪墊了這麼多,做足了姿態,終於還是圖窮匕見。可自己就是為了躲避朝堂爭端才遠赴邊地,沒想到最終還是躲不過站隊的危險。
起身深施一禮,道“大王,下官雖隻小吏,終究是邊臣。自古以來,皇子不得與邊臣結交,臣不敢破此禁令,還請殿下明察。”
孫霸把玩著茶盞,微微一笑道“皇子不交邊臣?子厚兄莫要說笑,你要救的陸敬宗為何獲罪?你難道不知?若非皇兄密請其前往武昌,何至於有此一難?”
“這個,太子乃儲君,協理國政也是有的。”馬淳硬著頭皮答道。
“嗬嗬,孤也不與你強辯。隻說你子厚兄在忠義縣施政之道將來若是皇兄登基,會容你如此施為嗎?”
馬淳頓時一驚,難道孫霸竟然知道自己在崖洲島的作為?這個年輕的皇子居然不動聲色就將東吳各地郡縣的情況摸的如此透徹,就連遠在幾千裡外的崖洲島情況都如此清楚。
看著馬淳震驚的神色,孫霸接著說道“隻要子厚兄助孤,將來若孤得天下,不吝裂土封侯,將崖洲島賜予子厚兄又有何妨。”
馬淳後背直冒冷汗,孫霸這是逼自己表態啊,如果應對不當,今日能不能活著走出去都不一定。畢竟他自己有太多的秘密,從孫霸的語氣中可以知道,孫霸定然派人調查過自己,甚至還掌握了崖洲島的不少信息。
這時,孫霸又一記重磅炸彈扔了過來“子厚兄或許以為暨陽遇刺之事乃是孤遣人所為,故此不願結交本王。隻是孤若要殺你,何須遣刺客,隻要將你在忠義縣所作所為報與父皇即可,何必還要與你刻意結交?
解煩衛都督虞欽雖與孤交好,然其麾下無難左督陳正卻是皇兄的人。孤可以影響解煩衛,難道皇兄就不能嗎?”
孫霸這一席話讓馬淳更加震驚,看來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妄自兩世活了幾十年,自以為能夠看穿這一切,沒想到局勢竟然這麼複雜。
連虞汜和自己分析的這麼透徹的刺殺事件,也變的詭異莫測起來。
孫霸說的有道理,他應該知道崖洲島的許多情況,如果要自己的命,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情況告訴孫權。以孫權的脾氣,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根本不需要他派遣刺客,多此一舉。
可是孫和為何要殺自己,難道孫和不知道自己不管是師門謝氏,還是甘氏、陸氏的原因,天然就是他的支持者嗎?
這些信息攪的他心煩意亂坐立不安,良久說不出一句話。
孫霸突然一笑,不再緊逼馬淳,溫聲道“看來子厚兄旅途疲憊,先請回府休息,待你思量清楚,小弟在府中恭候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