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掙紮求活!
要不要擴大戰爭?確實是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關係到馬淳以及崖洲島未來幾年的走向。實際上更是考驗崖洲島是否有兩線作戰的能力。
馬淳對著遼東地形圖遲遲不語,眾人見主公不能決斷,便紛紛離席。
直到掌燈時分,馬淳才悠悠一歎,抬起頭揉揉發酸的脖子。忽見角落裡坐著一道黑影,馬淳已經,伸手扶向腰間刀柄。
卻聽見那黑影彎腰施禮道“主公莫驚,是我甘昌。”
馬淳咦道“文茂怎地還未回去?”
“主公,適才人多,有些話不便多說。”甘昌身子還是隱在黑暗當中,低聲說道。
“眼下隻有你我二人,你直言無妨。”
“主公,昌以為此次麵對毌丘儉擊退即可,千萬莫要殲滅或大敗之。”
“哦?文茂既然如此建議,為何不當堂提出,卻要私下進言?”
“因為顧氏兄弟與張叔嗣有私心,他們想要主公儘快兵進中原奪取天下。”
“此話怎講?”馬淳有些詫異的問道。
“昌主管情報,所以時常分析我崖洲島與天下各郡縣之優劣。這一年來我才發現,崖洲島能夠迅猛的壯大起來,表麵上是依托主公教授的各項產業,實際上就是歸功於‘土地國有,人口自由’這八個字。”
馬淳嗬嗬一笑道“文茂此言甚為有趣,請繼續。”
甘昌正色道“我崖洲島雖然家家分有田地,那些職田就不用說了,就說人人都有的私田,不能自由買賣,且不按規定種植作物,立刻就會被縣寺回收。而且還是在縣寺三令五申強調‘個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基礎上’才有的這項律令。那不就是說土地名義上是百姓個人的,實際上還是縣寺的,百姓隻不過是名義上的主人。
還有人口自由,我崖洲島不許使用公民作為奴仆,隻能簽訂契約雇用彆人作為自己的家政人員從事家務勞動。這兩點就從根本上杜絕了任何一個家族擁有造反作亂的實力。
而當今天下各地,遍布那些擁有大量土地和奴婢的豪強地主。所謂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其中的士大夫指的就是這些豪強地主,當然了,甘氏也是其中之一。
我崖洲島體製與他處截然不同,當初主公與我等在海上論道時就已說過,若無萬全之策,絕不逐鹿天下,否則會造成血流漂杵,生靈塗炭的慘境。
可這些時日以來,顧、張二氏明知主公尚未有良策,卻依然暗示主公可一戰而滅毌丘儉,甚而進軍中原。何也?”
“是啊,為何?”馬淳順口問道。
“他們是看準了主公仁厚”
“我是否仁厚和進軍中原有何關係?”
“昌主管情報司,最近顧、張幾位先生時常寫信給一些江東名士好友,勸其來島上投奔主公,此事主公應當知曉。”
“不錯,這事是經過我同意的。”
“以我崖洲島之軍力,隻要見識過的,都能斷定將來奪取天下必是主公。可要是驟然奪取天下,那些從龍之臣卻是家中廣有田地,奴仆眾多,那麼主公是背棄信義奪臣子之產,還是視若不見以其為特例而世代罔替?
若隻一二人也就罷了,那要是顧氏、張氏、陸氏、乃至我甘氏等等來投士族皆如此呢?如此一來,原先島內文武如毛將軍、周將軍、柳大丞等等該如何作想?”
馬淳越聽越驚,冷汗頓時湧上後背。是啊,崖洲島體製怎麼樣的,作為建立者的馬淳是清清楚楚。原先自己還非常警惕,不想貿然進攻東吳,導致因為體製的原因造過度殺戮。
可是在顧、張以及甘氏投到自己麾下後,雖然表麵上還在這樣說,但是後世玩遊戲時名將收集癖也冒了出來,全然不顧這些文武名人到自己麾下後會有嚴重的後遺症的。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想出一個妥善辦法之前,絕對不能貿然開啟奪天下的模式。
甘昌的意思他也明白,其實顧、張等人就是看準了自己能夠統一天下,所以拚命幫主子搖人。反正這個天下遲早是你的,那我先叫一幫子要好的兄弟跟在你背後喝湯好了,而且這幫子搖來的兄弟都和我一樣,有家有土地產業。
你打天下,我們幫你拚命,到時候天下打好了,以你的仁厚,總不至於還要奪我們這些功臣的產業土地吧?到那時,就算你不肯,那我們也有反抗的實力了,大不了一拍兩散重新來過。
馬淳驚出了一身冷汗,對甘昌道“那依文茂之見,我該如何做?”
甘昌微微一下,拱手道“其實很簡單,主公,就四個字徐徐圖之。”
“文茂,此言何解?”
“其實此仗要得勝易如反掌,但我軍決不能大勝,隻要擊退毌丘儉大軍即可。等擊退後,我們還可以用琉球國的名義朝貢魏國天子,求為藩屬。
這樣,我們就可以立足三韓。昌聽說曹魏大將軍曹爽常有對內外官員索賄之舉,特彆是邊疆郡縣官吏常因地方窮苦而不能滿足曹爽需索,從而被免官罷職。聽說這次梯儁來犯三韓就是為了能得些珍奇寶貝孝敬曹爽。
隻要主公重金暗結幽州州郡上下官吏,那魏境之外就任憑我崖洲島兵馬馳騁。不出年,遼東各國將儘在我手。屆時逐步餐食幽州,每年取一地,改製一地,緩緩圖之,南北共進,則天下遲早為主公所有。”
聽了甘昌的話,馬淳眼前一亮,然後臉又一紅,差點要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光。
當初他帶著兩千來人披荊斬棘來到崖洲島,不就是秉承著一個廣積糧,緩稱王的宗旨,慢慢建設,緩緩發展。可現在自己一旦有了實力,就開始飄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了。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竟然不如一個年僅十九歲的小夥子眼光看得遠。
甘昌給的建議其實並不新奇,而是馬淳以往就確定過的道路。但是甘昌他提出來的時機太準確了,幾乎就是在危險邊緣點醒了馬淳,把馬淳這輛快要脫軌的火車拉回到軌道上來。
馬淳感激的拍拍甘昌肩膀,說道“多謝文茂提醒,若不是文茂,我險些誤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