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掙紮求活!
赤烏十三年(公元250年)秋,崖洲島經過多年發展,早已是天下聞名的富庶之地。特彆是縣寺所在的瓊山城,更是商賈雲集。
瓊山城縣前街,這是一條不到三裡長的小商業街,但這條看上去不太起眼的小街,卻是天下財富最集中的地方。彆的不說,天下最賺錢的人魚燭、肥皂、玻璃坊、鏡子、香水、蔗糖、紙張等等產業的總店都設在這裡。
可以說在這條街上的商鋪,隨便哪家擁有的資產都可能比其他地方的一個縣都要多,可謂是寸土寸金。
可是就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麵上,卻有一家價格低廉的茶鋪開在最中間的街邊,這些年來一直巍然不動。
這家茶鋪老板是個老頭,姓謝,據說是冶縣人,當年隨君侯馬淳一起來到島上開荒種地,算是崖洲島的元老。隻是謝老頭在開荒時被山豬咬斷了胳膊,出不了大力,當時還隻是縣長的馬淳就指點他種了幾畝茶樹,告訴他采茶製茶的法子。
於是謝老頭就在這縣前街開了一個小小的茶鋪,讓出外勞作的百姓們閒時能有個歇腳聊天的地方。隨著馬淳飲茶的喜好流傳開來,謝老頭的茶鋪生意也就慢慢起來了。
不過老頭不黑心,儘管這些年來這條街上來往的士人客商都是身價巨萬之人,儘管他采摘茶葉的那幾顆茶樹是當初馬淳親手送給他的,幾乎算是崖洲島茶樹的祖宗,具有非凡的意義。甚至他那兩間店麵房的價格幾乎可以在京師建業換一座豪宅了,老謝茶鋪的茶水價格依然非常低廉。
用老頭的話說“當年縣君是可憐我老頭子掙不了工分,怕我吃不飽飯,才傳了我這門手藝。街坊鄰居照顧我生意,到老頭子這裡喝碗茶,才讓我過上這麼好的日子。咱飲水不忘挖井人,不能光想著掙錢。”所以他的生意非常好,從一大早開門到傍晚關門,鋪子裡總是坐滿了客人。
這日一早,謝老頭剛開門,一幫子老客就三三兩兩的逛了進來。
“老謝,吃了沒?我這裡可還有幾個同心樓的包子,你要不來一個嘗嘗?”
“吃了吃了,我說老楊頭,今日你是不是又不回家吃飯了?中午的飯點都買好了。”
“彆說了,家裡幾個小子閨女都去上工了,就剩我一老頭子懶的做飯,還不如在你這裡湊活一日。”老楊頭說完,一步一晃走到窗前的一張桌子邊坐下“老謝,還是老規矩,來一壺釅茶。”
老楊頭對麵也坐著個老頭,正美滋滋的就著壺嘴咪了一口,對老楊頭道“我說老楊頭,你家大小子去了遼東可有小一年了,咋還不回來?”
“唉,估摸著這幾年回不來咯。”老楊頭歎了口氣道。
“這可咋說?”
“前幾日我家大小子來了封信,說毛將軍打下了一個叫做什麼倭國本州島,他們地理勘察部在島上發現了大金礦。我家小子不是學地礦的嘛,甘總督和萬刺史就在那個什麼本州島上設了一個金山縣,讓我家小子任縣令,估摸著總得乾幾年才能回來。”
“老楊頭,你家祖墳冒青煙了,大小子當了縣令,這至少六百石了吧?恭喜恭喜!”
“嘁!六百石?君侯當初可是說了,外出為官俸祿從厚。老楊頭家小子起碼一千石。”另一個老頭插話道。
老楊頭臉上笑的都擠出了一道道褶子,對著眾人拱手還禮,不過還是歎了口氣道“我家那幾個小子閨女,一個個都不知道著家。大小子不用說了,在那個什麼金山縣當縣令,至少三年回不來。二小子從了軍,聽說也得去扶南那邊輪換幾年。三小子是個學文的,我想他總能留在身邊了吧,結果說君侯成立了科學院,裡麵研究的都是什麼機密事物,幾乎就是不回家了。”
“那你不還有個閨女呢吧。”
“閨女更野,跟著甘夫人、彭夫人籌備女校去了,成天忙忙碌碌的,家務活都不做了。可憐我老頭子就想他們好好成個家,不指望他們在我身邊,留個孫子、孫女陪在身邊多好。”
老謝拎著把茶壺給幾個老頭續上水,笑著打趣道“我說老楊頭,你就彆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咱們這些泥腿子賤民能過上這種日子,全靠了君侯的福。將來要是你家小子立了公,說不定還能給你一塊爵位牌子,知足吧你。”
“是啊是啊,我說老楊頭,你家小子當了縣令,你可得擺幾桌慶賀一下。”幾個老頭起哄道。
“行行行,沒說的,今日中午,咱們就去同心樓,我老楊請客。”眾人頓時大笑起來。
那老楊頭話風一轉“我說老謝,聽說你家川人如今官當的不小,就沒給你來個信啥的?”
當年秦川人一家孤兒寡母遷移到崖洲島,雖然吃住不愁,兄妹二人還進了學堂讀書。不過他母親病弱,找不到輕省的工作,一家人日子過的並不算好。全靠老謝時常接濟他們,才慢慢度過了艱難時刻。
秦川人見老頭孤苦伶仃一個人,便認了他做義父,在學堂裡胡亂學了三年,就出來幫老謝做事,成了一個茶鋪夥計。沒想到被當時的縣君馬淳看重,召入縣寺做事,如今做到了崖洲島情報司副使的官,按照崖洲島體製,他的官位比縣令還要高幾級。
老謝聞言,微微一笑道“小秦做的事不一樣,我也不知道他眼下在哪裡,不過時常托人送回來些物事,家裡他老娘、妹子就算想問也問不到,時常擔憂他的安危。”
老楊也是一歎“老謝,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咱們君侯要是做了皇帝該多好。你看咱們崖洲島,也就十來年時間吧,天下哪個地方能比得過咱們?要是君侯當了皇帝,這天下就不會打仗了,天下老百姓也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唉,你說的何嘗不是,咱們君侯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是不肯出兵。我聽說對岸百裡都沒有人煙,那些能逃過來的百姓算是運氣不錯的。前些年對麵官府還能允許流民過來,這些年聽說大吳皇帝下了旨意,不許百姓擅自離開故土,不知道他們還要吃多少苦頭?”
老謝的話讓大夥沉默了下來。是啊,在座的這些老頭幾乎都是交州一帶的貧苦百姓,活不下去才做了流民逃到崖洲島。他們知道當初在家鄉是如何艱難,若不是幸運的來到崖洲島,說不定早就饑餓而死,成為一堆黃土。
就在這時,隻見幾匹驛傳快馬急匆匆駛過茶鋪門口。老謝一驚“許久沒見到驛傳快馬了,莫非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