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吟風踏斜陽!
公元950年初春,西域吐蕃,日光城境內。
“駕、駕、駕”遠處傳來一行馬隊疾馳的聲音。
“阿瑪拉、阿瑪拉你快看是大馬,是大馬。”一個約摸總角年紀的藏族孩童,正一手指著馬隊、一手拉著一位匍匐在地的婦人的衣角高聲道。
那匍匐在地,衣衫襤褸的婦人聞聲迅速伸手把孩童頭顱往地上按去,並驚恐小聲道“西裡,快趴下。”沿街匍匐的其他藏民均是一動不動的虔誠模樣。
馬隊中一騎當先的白馬上,一位貴族公子模樣的年輕人,目光向右斜視看向了指著他的孩童,臉上露出了笑意。隻見他左手提起韁繩,雙腿夾緊馬肚,右手揮鞭狠擊馬臀,嘴裡卻輕呼一聲“駕”。本就在疾馳中的馬匹,得此指令後再次發力如箭離弦,吐納間就要掠過這對母子。這位母親正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往下按著兒子的腦袋。可這孩童倔強的用餘光看向貴族公子,並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這貴族公子也是笑容依舊,不過卻高高舉起了馬鞭。
電光火石之間,傳來了三個聲音“咯吱”、“啪”、“西裡啊”。隻見那婦人懷裡抱著昏死的幼子,正在悲戚的哀鳴著,那孩童臉頰上破開的皮肉,猩紅的講述的剛剛發生的故事。
遠去的馬隊方向傳來貴族公子冷酷的聲音“該死的奴隸,若不是此去小昭寺,定要你們好看。”
一處雜草叢生的野地裡,一尊石質佛像倒臥在當中。不遠處斷斷續續的傳來牛哞聲。一位而立之年的藏族男子,右手提著一個盛滿水的木桶,左手拿著一塊殘破卻潔淨的抹布向著佛像緩緩走來。
隻見他放下木桶,將抹布搭在木桶的提手上,而後對著佛像行膜拜之禮,三跪九叩之間嘴裡呢喃著晦澀難懂的藏族經文。禮罷,用雙手仔細的淘了淘抹布,神情敬重的從佛像的底座開始擦拭。
“噠噠噠、噠噠噠”數十米開外的官道上,此起彼伏的響起了馬蹄聲。“少、少爺,老奴想多一句嘴。”馬隊中一位騎花馬的年長者對著為首的貴族公子小聲說道。
話音未落為首的貴族公子略帶怒意的一聲“駕”,讓說話的老者身上不自覺的抖了一抖。緊接著不陰不陽的說道“哦?可是為了我剛剛的管教?”
老者神色慌張的說道“不不不,少爺管教的對極了,隻是、隻是”。
貴族公子以麵帶不悅,冷聲說道“隻是什麼?”
老者結結巴巴的說道“少、少爺,距朗達瑪讚普滅佛以百餘年了,小昭寺的名號不、不該再提起了,我、我是一心為了少爺,怕、怕被心懷歹意的人聽去對少爺不利啊。”
貴族公子聽後,臉色變了幾變,沉聲道“去牛圈”。
正在精心擦拭佛像的中年男子聽見馬隊中兩人的對話後,迅速放下手中的抹布,對著佛像又行了一次跪拜之禮。而後神色凝重的向著傳來牛哞聲的方向運起勁力疾馳而去,心中默念“仁波切、仁波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