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蕩漾!!
謝道林今年四十有八,白淨的皮膚保養得極好,玉簪束發,國字臉,下頜上蓄有一綹短須,身著茶色寬鬆道袍,衣襟上繡有鬆竹暗紋,貴氣中透著威嚴。
他坐在案邊,手捧一盞清茶,吹掉一瓣漂浮的銀針後,側頭對坐在他身旁的謝三老爺道“三弟,咱們將婉兒送進東宮時,就已經跟崔家宣戰了。
你可知崔家已經將手伸進了市舶司。
海運已經是謝氏最後的一塊地盤了,崔家欺人太甚。
他們根本就沒想給謝家留活路!
不反擊,謝氏一族,自此便會永遠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隻餘下故紙堆中一句王謝堂前燕的吟唱。
三弟,身為謝家人,你甘心嗎?”
謝三老爺當然不甘心。
“阿兄,你說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謝道林沉吟片刻後對謝三老爺說“你現在就去庫房,把咱娘留下的那尊翡翠觀音,送到田公公的外宅。
若是田公公在,你就將三娘被人截殺的事,說與田公公聽,但切莫提崔家。
求著田公公動用不良人替你查出背後真凶。”
謝泉村問“崔家三郎被斷手的事,崔家並未瞞著,不良人一查不就清楚了。田公公會不會覺得咱們這是在算計他?”
謝道林搖頭“不會,咱們能知道是崔家人乾的,是三娘說的。你再派人去感業寺知會三娘,讓她先裝傻。”
謝三老爺又問“那我不用求田公公替我們做主嗎?”
謝道林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哪還用你求,不良人一查出來這是崔家人做的後,田公公一想,他剛幫著咱們將婉兒送入東宮,崔家就對三娘動手了,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田公公自會幫著咱們出了這口氣。
當然,咱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明日我會在朝堂上為三娘喊冤。
她的身份,乃是先太子遺孀。
這種欺負皇室遺孀的事,本來不算個事。
但在立新太子這事上,陛下立得那麼匆忙,心中肯定對先太子心懷愧疚,那畢竟是他唯一的嫡子啊。
白發人送了黑發人,還被逼著一個月就立了新太子,這雖然是田公公與朝臣們一起脅迫的,陛下心裡能沒有氣?
這氣正好借著維護先太子遺孀的事,讓崔家受了。
我想這一定是符合田公公與大多數朝臣的利益的。
陛下定會叫京兆府嚴查。
崔家會掩蓋事實。
明日你就安排人,將三娘在感業寺受到佛主庇佑,死而複生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人們自會去探尋三娘先被寺中女尼暗害,又被半路截殺的真相。
這事再由田公公的口,傳到到陛下和太子的耳中,京兆府也不敢再替崔家隱瞞。”
謝泉村聽了謝道林的這席話,豎起了大拇指,讚道“大兄運籌帷幄,步步為營,這一次,若真能如大兄所料發展,那我謝家,就能打一個翻身仗了!”
謝道林又吩咐“三娘那裡,你也不能完全不管不顧,畢竟是咱們謝家的女兒,也為謝氏做了貢獻的,你派個人去,保護好她,莫要讓崔家在此時傷了她。”
謝三老爺點頭稱是。
兄弟倆又商量了些細節,期間談到了崔裴兩家的聯盟。
謝道林感歎道“可惜了,咱們長安謝氏,這一代人丁不興,嫡出的隻出了個三娘堪當大任,其他的那些庶女,都不夠資格與裴氏聯姻。
我會讓你大嫂去趟裴家,看看六妹,順便讓六妹適當的時候,就這件事,跟裴家通個氣。”
第二日,謝道林果然上了折子,在朝堂上痛哭,為嫡親的侄女,先太子的遺孀,已經出家為尼的無染師太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