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成閒察覺到一股奇異的氣,似妖氣,又似仙氣,混合在一起,磅礴浩大。
眼前的胡易岏,麵貌變得猙獰起來。嚴格來說,那已經算不上一個人了。
首先是胡易岏的眼睛,雖說他本身算不得什麼慈眉善目的人,但遠沒有現在這般凶相畢露。那細長的眼仁中透著可怖的血色,越成閒不過和那瞳子對視一眼,便隱隱有些奇異的感覺,那是野性,絕對不會出現在人的眼睛裡。
再說胡易岏的皮膚,越成閒清晰地看見,他臉上剛剛被蠟油燙過的地方,手臂上沾過蠟油的地方,長出了一撮又一撮擰在一起的紅毛。
最後是胡易岏寬大道袍下的身體,似乎也變了個樣,原本消瘦的身體卻大了幾圈。尤其是身後地方,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頂了起來。胡易岏稍稍往前走了兩步,越成閒終於看清了,他的道袍底下竟是幾條毛茸茸的尾巴!
“仙將,上身了。”
久久沒有言語的羅成開了口,越成閒看向他,發現他有些微微顫抖。他又看向大廳中的眾人,發現他們大多都像羅成一樣,有些微微發顫。
他們,似乎很是懼怕大廳中間站著的“胡易岏”。
柳隨煙搖了搖頭,道“”
“今天熱鬨得很嘛。”
“胡易岏”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他繞著大廳走了一圈,環顧了一周,最後,目光定在正中央的淵帝身上。
“咱家就說這地方怎麼有股龍氣,原是有真龍在此。”
說罷,“胡易岏”躬身行禮。
越成閒心想,這哪來的仙將,還挺懂人情世故的,溜須拍馬那套都讓他學會了。
“咱家有禮了。”
聽了剛才那話,淵帝臉上本就掛著淡淡的笑,見仙將又行禮,淵帝笑得更開心了。
“不知仙將名諱?”
“胡氏的小輩們都管咱家叫胡老太爺。”“胡易岏”搖頭晃腦道“可咱家不過是罔山上的狐狸,碰巧得了些機緣。”
“陛下認為咱家是什麼,咱家就是什麼。”
“胡易岏”往前走了兩步,又說道。
“陛下方才說,咱家是仙,咱家……”
淵帝身側的柳相冷哼一聲,威嚴的聲音在大廳蕩開“陛下不過問你名諱,如實回答就是,你倒好,卻還討上封了。”
旁人聽完柳相的話可能會覺得雲裡霧裡,但胡邇紈這種雕骨師世家的不可能不知道仙將那番話意味著什麼。
“哎喲,我的胡老太爺啊!”
胡邇紈急得直拍大腿,他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剛剛,因為那仙將的一句話,他們罔山胡氏差點要死絕。
仙將本質上來說,不過是有些修為的動物。
因為天闕上的其他神仙並不待見它們,所以這些仙將們從彆的神仙那兒聽不到“神仙話”,也就沒了登闕成仙的路子。
而動物為了登闕成仙,隻能退而求其次,將目光轉向人。
這就是討封。
有些動物,自知天賦不夠,修為尚淺之時,便在路邊隨意攔個人,問道“你看我像不像人?”